慌了!
李善长的确慌了!
摸着胡须的手,一不小心拔掉了一大把。
这个小王八蛋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想做什么?
为朱十三出头吗?
你们老朱家难道还敢强娶不成?
“长孙殿下,老夫不懂你的意思?还望长孙殿下明示!”
李善长微眯起了双眼,强装镇定,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表面上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当今天子尤其痛恨那些贪官污吏,若是自己真被扣上了一顶“贪污受贿”的帽子,那可真是万事皆休矣!
朱雄英闻言笑得更加灿烂了,露出了结白如雪的牙齿,自顾自地开口道:“这样吧,老李,公子我今日心情不错,给你讲个故事!”
李善长心中顿时一凛,摆出了侧耳倾听的姿势。
“汤谷上有扶木,一曰方至,一曰方出,皆载于乌,扶木居碧海之中,地多林木,叶皆如桑,长者数千丈,大二千余围。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
李善长:“???”
扶桑神木?
你扯到神话故事作甚?
怎么一天天神神叨叨的!
“然则有欲伐扶木者,见其枝繁叶茂,根深蒂固,苦于无从下手,遂费时弥久,去其枝杈,伐其根须,直至其轰!然!倒!塌!”
李善长:“!!!”
轰然倒塌!
嘶……
这是在……暗喻老夫吗?
枝繁叶茂?
那便去其枝杈!
根深蒂固?
那便伐其根须!
直至其轰然倒塌!
他真的在暗喻老夫!
李善长不愧是被誉为在世萧何的帝国之狐,刹那之间便明白了朱雄英的话外之音,苍老如橘的面孔上尽是慌张神色。
似乎为了自我安慰,李善长兀自强辩道:“不可能!老夫乃是从龙之臣,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与皇上君臣同心,皇上绝对不会对老夫出手!”
“我李善长追随皇上戎马半生,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乃是无可非议的开国第一功臣,皇上英明神武,岂会做出那等自毁长城之事?”
岂料对面的皇长孙闻言,却是嗤笑了一声,讲出了一番寒彻入骨、直击人心的话语,彻底击碎了李韩公心中所有的傲气!
“对!你说的都对!你是开国第一臣,你与皇爷爷有着君臣之谊、半师之恩!但是老李啊,你仿佛忘记了很多事情啊!”
“其一,当时朝堂之上以你李韩公、胡惟庸为代表的淮西党,与刘伯温、杨宪为代表的浙东党,相互争斗,起初只是党争,后来竟然演变成了威胁皇权的地步。
而后杨宪被诛,刘伯温告病,而你李善长虽然表面上退出权力中枢,但实际上却是想要通过扶植胡惟庸,来遥控朝政。”
“你以为皇爷爷看不懂你这些骚操作?你还真是高傲到有些自大的地步了啊!淮西集团与浙东集团的激烈党争,是消磨你与皇爷爷情分的第一次,磨去大半有余!”
朱雄英的这番话如同一柄利刃,狠狠地插进了李善长心中,令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其二,你退隐之后一手举荐的丞相胡惟庸,非但不是个听话的工具人,反倒是擅权**,结党营私,作恶多端,企图与你并驾齐驱,甚至将你取而代之,成为超越你李善长的存在,以致于最终酿成了滔天大祸,数万人无辜殒命!”
“因为这个胡惟庸,彻底消磨掉了你与皇爷爷之间的情分,剩下的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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