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似乎在说,母后,您看,我做到了!
唯有她知道过去的这两个时辰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这块箭刃的碎片距离心脉实在是太近了,她真怕她一刀子切下去,多出一毫厘,就会伤到心脉。
但凡它的位置再好一点,楚千尘也不至于拖到今天才动刀子。
上一世,就是这么一小块断刃压迫心脉,一点点地削弱了顾玦的生机,最终让他心力衰竭……
每每想到这一点,楚千尘的心口就是一阵绞痛,这是她的一个心病。
直到今天,她的这个心病由她自己亲手化解了。
楚千尘感觉自己似乎焕然新生似的,浑身上下皆是精力充沛,神采焕发。
“母后,王爷要明天才醒。”楚千尘笑容更深,眼睛都笑成了一对月牙儿,柔声劝道,“不如您先回去睡吧,我会守着王爷的。”
殷太后的目光穿过楚千尘,往房间里望去,沙哑着声音道:“我想看看他,再回去。”
楚千尘微笑着点头,引着殷太后走到房门前,然后目送她进屋,而她自己留在了外面,体贴地留给殷太后一点空间。
房间里点了两盏琉璃灯,照得里面亮如白昼。
殷太后一进屋就闻到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几张桌子上还零散地放着一些染血的器械,但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她的目光里只有前方的顾玦。
顾玦静静地躺在那张榻上,这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特别定制的,包括这张榻,一切都是为了方便楚千尘开刀。
他闭着眼,面容安详,眼睫在眼窝处投下浅浅的阴影,鼻息安稳,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看不到胸口的伤处。
殷太后站在三步外,直愣愣地盯着顾玦。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过儿子的睡颜了。
在这一刻,她澎湃的心潮翻涌到了最高点,然后那股子浪潮又一点点地落了下去,心底恢复成一片尘埃落定的安然。
殷太后只进去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出来了,出来时,她的眼圈红红的。
她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只是抓起楚千尘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在情绪稍稍未定后,殷太后话锋一转:“你还不知道吧?顾琅刚刚来过了。”
殷太后在面对儿子儿媳时,常常不称皇上,而是直呼顾琅,周围的人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楚千尘惊讶地看着太后,明白“来过”的意思就是说,皇帝现在已经走了。
与此同时,她的脑子里飞快地梳理了一遍王府里的人。
今天她给顾玦开刀的事,事关重大,就是王府中知道的人也是极少数,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全是她与顾玦事先安排好的,所以,肯定不会是王府有人泄露出去的。
那么皇帝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御驾亲临了宸王府呢?!
楚千尘定了定神,略一沉吟,问道:“母后,顾琅还带了什么人一起?”
后方的琥珀差点没一个趔趄,太后这么喊也就罢了,连自家王妃竟然也敢对皇帝直呼其名。
殷太后倒是没在意这点,有一答一地回道:“锦衣卫、禁军、太监……对了,还有那个玄净道长。”
“玄净?!”楚千尘惊讶地挑了下秀气的眉头。
在亲自送了殷太后出去后,楚千尘就派了江沅去找苏慕白或者程林华,问问今天皇帝还召见过什么人,最重要的是,告诉他们王爷这里一切顺利。
宸王府在宫里是有眼线的,也许他们不一定能打听到皇帝具体跟谁说了什么,但是何人出入了宫廷以及皇帝召见了谁,那还是能够很容易知道的。
江沅走后,楚千尘就独自坐在屋子里。
琥珀也没闲着,斟茶倒水,又赶紧令人去把小厨房里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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