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阑心下一凛,掌心往桌案上重重一拍,喝道:“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直说便是”
捧墨吓得跪倒在地,磕磕绊绊地开口道:“殿下恕罪,拾砚公公他前些时日于西库房盗窃,被魏公公抓了个正着,后来核查数目,发现丢失甚广,按例当”
后面的话不肖说,贺元阑也能猜到,偷盗乃是大罪,定是死路一条。
贺元阑心下一悸,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什么偷盗分明是我让传信他去取的,本殿下堂堂一介皇子,取两样库房的东西还要与你们商量嘛去,将魏公公给我召来”
捧墨还想开口,见他这不容置疑的模样,只好灰溜溜快步往外走。
甫一出门,捧墨脸上表情立变,果然,那蠢小子在这殿下心中地位不浅,幸好。
他回头看他一眼,眸中满是深意。
不多时,魏公公颤颤巍巍地跪伏在贺元阑面前,他双拳紧攥着望着那老太监,急声道:“拾砚那事,乃是乌龙一场,他并未盗窃,只是奉命行事,公公若要追责,只管找我,他人呢,给我放出来,我要见他”
屋内人闻言面面相觑,却谁都不敢回话。
贺元阑俯视着众人面色,心下一紧,刚想回话,便闻得一串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传来。
桂影自兄长事发当日便被魏公公以同党之罪关押在柴房,还着人看守在门口,今日得殿下召见,守卫松懈,她才得从窗口爬出,刚想去找殿下求救,却走在院外之时怔住了脚步。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脚如灌铅般再难迈出一步。
只见那偌大的院子里竖着一支刑架,上头有个鲜血淋漓的小人绑在那头,深色的宫服上布满了血渍,地上也洇出一滩殷红。
那人脸上一片乌青,唇角还挂着鲜血,一向爱笑的脸上布满狰狞之相,向来死前定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桂影脚下失力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从小她与大哥关系最为亲近,便是分开了几年也日日想念,她本已能出宫,却仍想陪在大哥身边。
这是她大哥呀是那个会将碗里最后一块肉都毫不犹豫夹给自己的大哥呀
魏公公冤他行窃,可他大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呀,什么金银珠宝他从没碰过,失窃万两不过是他们贼喊捉贼
桂影心跳骤停了两下,终于没忍住哀嚎出声,她膝行在地上一步一步往他大哥身边爬去,待走近闻到那刺鼻地血腥味更是险些晕厥。
拾砚垂在身侧的手被攥得死紧,指甲也深深嵌入掌心。脖颈额头身上背上,能瞧见的地方全是棍印,深深浅浅浮在肌肤上惨不忍睹令人难以直视。
桂影双手颤抖地碰了碰大哥的手臂,冷得冻人。她却没松手,拉扯着大哥早已僵硬的手腕,泣声道:“大哥求求你快醒醒咱们不在这行宫里待着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绝望地声音远远传入贺元阑耳中,他早已命人将自己推出院外。
一眼便瞧见那蠢太监的背影,那么瘦削那么单薄,原本胖乎乎的孩子如今像根被风摧折的破竹竿,宽大宫服空落落地,被风一吹血气铺面而来。
贺元阑僵在原地,银牙紧咬地盯着院中人,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自己毫不知晓明明只有一墙之隔,行刑时那蠢太监为何不呼救
贺元阑双眼猩红地望向身后,指尖攥在轮椅扶手上一片青白。
“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清楚”贺元阑喝道。
随行的一众宫人皆跪倒在地,魏公公暗地里与捧墨交换了个眼神,见他轻轻颔首,便颤着身子开口道:“启禀殿下,老奴这也是公事公办,盗窃宫物按宫规本就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贺元阑怒将手边杯盏向他头上砸去,只听得重重一声脆响,老太监痛呼出声道:“还请殿下饶命”
“饶命”贺元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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