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闭上眼睛,都很虔诚。睁开眼睛后,兄弟俩对视笑了一笑,秘而不宣。
这长明灯要守上个一天一夜,是谢氏一脉春祭前的一个仪式,大概是要年轻晚辈学会坚持与耐心的一课。
春祭正日,分散各地的谢氏后人,会抵达宗祠在正午之后的第一个吉时,祭拜共同的祖先尧卿公,到时弘道公的灵位要暂时移到偏厅。
守着长明灯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熬了近十个时辰,夜渐深了。
谢傅看着已经支持不住熟睡过去的堂兄,露出笑容,继续守着长明灯。
谢傅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守着灯柱,漫漫长夜倒是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面传来鸡鸣声响,在这个寂静的时分尤为响亮,细细一听这鸡鸣声却与寻常鸡鸣有些不同,寻常鸡鸣是三短一长,这鸡鸣声却是四短一长,当然若非有心细听是分辨不出来的。
谢傅听这鸡鸣声,却有些苦恼,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衡量一下只是片会的功夫,便拿定主意,小心翼翼的走出祠堂,离开宗庙,攀爬围墙离开府邸,没走多久便看见有一男子趴在府邸外围的围墙边,扯着嗓子模拟鸡鸣声。
谢傅远远的就出声道:“别叫了,我来了,你这么个叫法岂不让人猜疑。”
男子嘿嘿一笑:“还不是怕公子你听不出来。”
谢傅应道:“怎么会听不出来,你叫个一两声,我马上就听出来了。”
男子嘿笑:“差点忘了,谢公子你可是有一双绝耳,漫说这一声拟叫,就是十几种乐器”
谢傅打断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茶叶呢,我赶时间。”
说着目光扫向男子双手,却两手空空如也,只听男子笑道:“恐怕你赶不了时间,我今天不是来送茶的,送信的船只不知道出了变故
,临时要返回苏州。”
什么信让谢傅如此重视,竟让谢傅在守长明灯的时候不惜前往取信。
却是他的老朋友蒹葭先生的来信,两人书信往来多年,虽素未谋面,却是缟纻之交。
在谢傅心中,蒹葭先生有很重的分量,书信很慢,一年下来也互通不了几封信,所以每一份来信都是弥足珍贵。
男子却不紧不慢的把右手伸出来。谢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把三文钱递到他的手上,男子这才转身前面带路。
走了好一段路,却还没到,谢傅有些心急,问了一句:“到了没有,到底在什么地方”
李二应了一句:“当然在码头了。”
谢傅眉头一皱:“这么远,那走快点吧。”
“我这脚走不快,要走快得”李二嘿嘿一笑,把右手伸了出来。
谢傅见状脸色一冷,沉声道:“李二,我平时差使你,是希望你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你还真当我少了你不行吗”
李二立即悻悻的缩回手,继续赶路,脚上的步伐也加快许多,过了一会主动道歉道:“李公子,刚才对不住啦,我就是贱骨头,就是想听你训我几句。”
谢傅无奈摇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终于到了码头,船只却装完货,刚刚起航离岸。
谢傅见状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刘掌柜,我的信”
见谢傅一副要下水游过来,船只才重新靠岸。
从船上下来一个中年商人,对着谢傅说道:“你着什么急啊,我半个月后又回来了。”
谢傅应道:“你这么耽搁半个月,我回信就要慢上半个月,怕那边等久。”
中年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谢傅,“给”
谢傅满心欢喜接过书信,“刘掌柜,多谢了。”
刚刚走过十里长街,谢傅忍不住又把怀中的书信拿了出来,对着书函看了再看,信还未拆缄,谢傅却有点舍不得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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