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垂髫小童,憨笑地拿着手中玩偶,观之,惊马已近他面门。
马上之人,不可能看不见这孩童,却丝毫不在意,抽鞭提速。
马儿愤痛,嗤嗤地向前奔跑。
“危险!”
又有不少人见此场面,可都已来不及做甚反应。
只能怒吼小童,让他赶快躲开。
可惜那孩童只是定定地立在道中,他不懂危险,凭自己也不能快速闪躲。
不少人闭上双眼,似乎是不忍见孩童亡于马下的惨烈。
“我孙!我孙!”
原来路边那老媪并非是小童之母,而是他大母。
“让俺过去,救俺乖孙!”
老媪见她乖孙要被惊马碾压,周围人怎么也不肯让她过去,不住地泣涕涟涟。
老妇年弱体衰,反应不及,又离得远,若是让她冲到路中,肯定也是去送死。
因而众人纷纷伸手拦阻那老媪。
“老媪勿慌!”
猛地,一壮汉的大喝,虽说抵不上旧年张飞在长坂坡的威风,但也令街坊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壮汉如闪电般冲上前去,徒手拉住马撅子,将马勒于原地。
马儿上翻,黄土飞扬。
马上之人慌乱受惊后暴怒,口喊:“贼子安敢!”
说时迟那时快,过了半晌,众人才回过神。
安抚住了受惊的马匹,壮汉大步跨上前,三步并两步,将还在路中愣神的小孩童揽至怀中。
这个壮汉虎目圆脸,肌肉在宽肥的厚袍下仍若隐若现。
好一壮汉!
高宝德一时言语匮乏,不知道怎么评价此人是好。
但却能从他身上感到强烈的勇武之气。
这人武力功夫不错,从他刚才展露的一手来看,他的身手亦是不凡。
与病弱的文人模样的宇文邕相比,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高宝德不知想到什么,低头暗笑。
壮汉怀中抱着的那个孩童,这时才被吓得哇哇号哭起来。
听到童子的哭声,孩童的大母也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腿,跑到街中那个壮汉面前,抹了把眼泪就要跪下来,给那壮汉道谢。
壮汉吓了一跳,放下那个孩童,连忙扶住老妇,说道:“老媪如此,可是折煞我也。”
老妇虽然被壮汉扶住,但是执意要下拜。
壮汉虽说是勇猛,但也不好与这老妇逞凶,于是一时就没能拉住她的动作。
这头发灰白的老妇人,老泪纵横地说道:“多谢壮士救下俺的乖孙,若非壮士,俺们家可真是要绝后了。”
然而,受长者跪拜,那壮汉怎肯答应?
壮汉见老妇刚一拜倒,就赶紧又上前去,用力搀起老妇,坚决不肯受她再拜。
“老媪快起,老媪快起!”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刚才被壮汉冲上前拉住马撅子,导致摔下马的青年,正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壮汉。
他痛呼一声,然后破口大声骂道:“贱民刁妇,你们先让吾爱马受惊翻倒,然后又让吾坠之马下。今日不把你们弄死,我段孝言日后在邺城,还有何脸面混下去?”
高宝德听到被拉下马的人是段孝言以后,心中一禀,脸色一凝。
又是段氏。
如今这个壮汉把段孝言摔得七荤八素,只怕是惹下了大祸。
天保年间,正是段氏把持朝政c显耀高齐之时。段荣虽死,但段荣嫡长子段韶承其父威,屡立战功。
段氏与娄氏苟合,于庙堂势力之大,就连高洋都要忌惮三分。
段孝言是段韶庶弟,他可真是邺城有名的蠹虫。
段氏凭借段韶之威,他们一方面把持朝政,收敛财物;另一方面,派遣族中子弟,去各个州郡为官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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