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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要睡。
    兰月见状只得先退出去,顾燕时闭着眼睛竭力入睡,心底不安地劝自己:不妨事的。
    只一天不去还债,不妨事的。
    她已屈从于他,他大可不必非逼她去弹曲。至于利息,他愿意算就让他算吧,她原本也是还不清的。
    如此这般,她越劝自己,心里越烦躁,蒙在被子里也隔绝不开这股不安。
    顾燕时最后就是在这股烦躁里睡过去的,迎来了大半日的噩梦。她睡得浑浑噩噩,傍晚醒来时身上的酸痛好似更厉害了些。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唤人,兰月疾步近来:“姑娘醒了?许是这几日累狠了,姑娘睡着睡着就烧了起来……现下可感觉好些?”
    顾燕时这才知自己病了,抬手碰了一碰额头:“还好。”放下手,她又道,“我渴了。”
    “姑娘稍等。”兰月边说边先去燃了灯,又倒了水来,坐到床边,喂给她喝。
    顾燕时心神无力,原顾不上多去想事,无意中却注意到兰月神色闪烁,目光一定:“怎么了?”
    兰月抿唇:“那位嫣太嫔……”
    顾燕时浅滞:“又来了?”
    “嗯。”兰月点点头,“姑娘刚睡下她就来了,软磨硬泡地待了好一会儿。我们说姑娘病了,她只当是拿来堵她的说辞,刻薄挖苦的话也说了不少,还说……还说……”
    “说什么?”
    “她说姑娘那点心思,她清楚得很……若姑娘不肯帮她,她就把这事嚷嚷得满宫都知道,拼个鱼死网破。”
    兰月的声音放得极低,在昏暗的光火中,听来十分压抑。
    顾燕时呢喃:“是个麻烦。”
    有些事,私下里再晦暗都不怕,却不能放到台面上。
    她循循沉息,抓住兰月的手:“我告诉你件事,你不要跟别人讲。”
    “什么?”兰月面露惑色,顾燕时环顾四周,见门外窗外都没有人影,才敢将白日里的事情照实与她说了。
    兰月听得面色发白,僵了良久。却没有太多讶色,只是叹气:“欸!奴婢先前就觉得……陛下对姑娘怕是有几分意的,可奴婢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主动走这一步,是不是?”顾燕时轻轻问她。羽睫低垂下去,盖住万千心事。
    兰月点头:“是……”
    “我只觉得既看明白了,就不必空耗,妄作挣扎有什么意思呢?”顾燕时说着,搭在被面上的纤手紧了紧。
    “但有了这档事,嫣太嫔就真的会害死我。”
    若她清清白白,尚且要怕重口烁金。
    现在……现在她怕被“捉奸在床”。
    兰月蹙眉:“那……姑娘不妨去同陛下说说。总归陛下对姑娘有心,当为姑娘扫清这些麻烦才是。”
    “不行的。”顾燕时摇头,脑海中又浮现起岚妃的死状。
    她略过岚妃之死未提,斟酌着只说:“九五之尊,杀伐决断。对我不过一时兴起,哪里真会费那么多心思。我若让他嫌麻烦……说不准哪天就没命了。”
    就像岚妃那样。
    而即便不给他添麻烦,她也觉得,自己早晚是会走到那一步的。
    这个人既阴晴不定,又心狠手辣。现下是对她正新鲜,便还愿意迁就三分。可等他来日腻了,她就会变成他这个“明君”身上的污点。
    如果哪天他将手伸到她的脖子上,她一点都不会意外。
    顾燕时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叹气:“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下,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
    入夜时分,急雪再度席卷而来,一夜又一日都没停。
    好在自新君继位起,每月十四至十六总要免朝三日,从前朝臣们只觉新君勤勉,每月歇上这三天无妨,便也无意过问。如今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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