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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的指尖随着五指微张,一小团跌宕的云波上慢慢抽出一条玉白的枝丫,眼见着要长出叶片花苞,却又忽而顿住。
    指尖与花枝几乎一色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往上可见一张清贵的容颜,此时的表情带着一丝忖度。
    南临缓缓收回手,烦恼地看着这株待拟出形态的无名之花。
    不知是什么搅乱了他的心绪,明明这支花的样子已经在南临脑海里成型,却偏偏拟不出来。
    一念之差,跌宕的云波与稚弱的花枝瞬息间消弭不见。
    明明是拟了无数次的花,现在却如何都觉得差了两分,差在何处,南临一时不知。
    自从历劫归来,一切如常,却又一切不如常。
    南临起身走出室内望向庭院中的山石上长着几株莹莹生光的花,看形态就知和刚才待拟的是同一种。近处一块山石上少了一株,大约就是待补的。
    分明是熟悉的庭景,曾中意过的花,南临审视着旧物却拧起眉头觉着它无趣起来。
    “神君。”
    凭空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打断了寂寥的云波。
    南临侧头看去,一道暖光乍亮。
    来人显形化作人样,衣摆缓缓垂落在地上,飘然超脱,发髻高束,面庞却是个孩童样子。不过相较寻常孩童的稚气未脱,它却漠然无波,只躬身行礼。
    此为望姝神女手下仙典,身记上界律法,有执掌上界秩序的威严与能力,在上界中是另无数神与仙胆寒瑟瑟之物。
    只不过即便如此,在南临面前它也算不得什么。
    南临眸光未变,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院子的草木。
    “所来何事?”
    起身后仙典道,“神女这几日暂不能出关,也不好见你,特使我来告诉神君。”
    望姝神女为南临君生母,虽诞下南临不久以后便与其生父分钗破镜,但因生父生母的血脉都高贵无二,南临也是如今少数遗存的正统古神血脉。
    无论家族荣光或者血脉威严,南临君都坐拥着上下两界神仙们最多垂青。
    只不过遐想是一回事,现实里无论是大神还是小仙都晓得,最后能与南临君成配的一定是几个上界的世家大族中的上神们。
    近百年来上界虽然有所谓的不论出身不看血统的风气冒出,但面上一套,里中又是另外一套。
    这无非是中下层小神们用以鼓励下届小仙的说辞,上神之中把血统看得如何深重,不言而喻。
    不然南临君的生父清河神君如何销声匿迹了呢?传言中便是他触犯了血脉禁忌受了重罚。
    而至于各种因由到底如何,外界也只有猜测了。
    在南临君幼时的记忆中,父亲这个角色朦胧且模糊。这很古怪,因为神的记忆不会消亡,也不会随岁月流逝而受影响。南临从记忆中无法寻找到父亲音容笑貌的唯一可能便是这些记忆被人抹去了。
    至于为何,南临不知,日久天长,在平静的岁月里,似乎这也不重要了。
    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且从小到大不断被强调的是尺寸之间的尊卑,是上神的风度以及仪礼,是教条下神的典范。
    一言一行,俯仰之间,处处谨慎。
    此番历劫归来,厌倦的情绪较以往更甚。从前刻板的无趣尚可忍耐,现在却显得分外令人生厌,就好像自己曾经在无意识中拥有过什么,又被硬生生夺走,继而被抛回到一成不变的生活中。
    “历劫的事,是母亲打断的吗?”南临的声音清冷,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已经笃定。
    仙典垂首:“我并不知。”
    南临知晓仙典不过是他母亲手下的走卒,问不出什么。他抬起一只手,指尖往后扬了两寸,仙典便不由自主踉跄退至院外,形貌稍显狼狈。
    仙典知晓这是逐客,欲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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