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照安从卧室里离开时,恰巧遇上了在院子里静静等候的原璞光。
师徒两人对上视线,自个沉默了两三秒后,路照安才走了上去,规规矩矩地喊道,“师父。”
原璞光透出瞳孔深处的关切,“他怎么样?”
路照安实话说,“跑出去喝了点酒,现在已经睡熟了。”
原璞光叹气,“今晚是我气糊涂了,明早我给他熬些解酒汤,你和你师母哄他喝下去。”
“师父,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该再打小锐,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识人不清……”路照安略微停顿,便在原璞光的示意下进了旁侧的书房。
“你说他怎么就不懂?那个姓谢的,明摆着是那我们家当跳板,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把外人带进门?里应外合的,那是要得到我的同意?”
“我和那谢可越第一次见面,我能同他一个外人说重话?”
原璞光早已年过百半,从十岁学艺起就跟着家里的长辈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
他见到谢可越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心眼深,后来再餐桌上听了个开头,就明白对方是哄着原锐‘搭桥’,企图来他们原氏分一杯羹。
即便现在说着‘盈亏自负’,谁知道日后深入又会闹什么幺蛾子?
所以,原璞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看似是在指责原锐,实际上是‘指桑骂槐’让谢可越知难而退。
结果原锐偏偏没听进去,又受不得气,再度和他当面争执起来,最后竟还说出了‘路照安是私生子’这样难听至极的话。
原璞光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想到亲儿子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胡说一通?
这一时气急就打了一巴掌。
“罢了,这回是我打得重了,这孩子还指不定要气我多少天。”原璞光单手撑在书桌上,语气里是无奈,也有无力。
他这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是原锐,但偏偏父子间每回都是硬碰硬,他习惯了老式教育那套,反而将距离越拉越远。
路照安想起原锐方才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深呼一口气,“师父,我有一事想求你。”
原璞光回过身,“什么事?你说。”
哪知下一秒,路照安就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原璞光一惊,“照安,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赶紧起来。”
“师父,我想暂时离开原家,也想辞掉和原氏玉石行里有关的一切工作。”
“……”
原璞光脸色微变。
终究还是不愿意路照安跪着,将他搀扶起来,“是不是小锐和你说什么呢?”
“没有,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一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路照安顿了顿,还是觉得该抓住时机把话说清楚,“师父,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待我如同亲儿子,也愿意将毕业所学教授与我。”
“当然,你对小锐更是如此。”
“只不过每个人的天赋所向不同,能接受的成长方式也不一样。你对我们师兄弟寄予厚望,希望我们事事做精、做好,这对我来说是鞭策,但对小锐来说是压力。”
“小锐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心思比谁都敏感,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你的肯定,这次拉谢可越入伙的初衷,他其实只是想要为原氏减轻资金压力。”
原璞光没接话,示意他继续说。
“以往我把事情想得简单,只觉得小锐不精于玉雕,那我一人精到胜于两人;小锐刚毕业不懂商业上的事项,那我就替他继续撑着家业,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我们所设想的,或许都不是他想要的。”
——我的存在是用来衬托你的,我只要在这个家一天,我就得时时刻刻活在你的阴影下!
“你和叔伯等人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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