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茶水的瓷底。
我看也不看仇炼争一眼,只瞧着这茶杯里的碎叶茶渣,像看着一些破碎不堪的回忆,语气越发冷漠、轻蔑。
“仇门主,你对叶小颜干的那些事儿,难道还不值得我的怨愤?”
“你以为,人人都会和叶小颜一样心软,信你、爱你、珍你么?”
仇炼争左颊一搐。
脸肌似被尖物狠刺厉戳了一下。
他似乎是觉出痛,却不知何处在痛,以至于人在光下也失了血色。而在众人面前,他即便被刺痛、灼伤,也得强行忍下。
我看着他的痛,我在欣赏他的痛。
我继续笑笑道:“更何况,你从前武功可不如今日,若你之前得罪过我,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仇炼争沉默。
他面无表情道:“确实如此,是我想多。”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冷而亮地凝在我身上,慢慢道:“你又怎会是他呢?”
我差点把茶杯捏爆了,还好他已经迅速侧开头,那俊美面孔在阳光下显得阴晦含痛,却又强忍悲哀,而他在阴处的剪影,如一把剪刀搁在我们二人结痂的伤口上,随时准备撕开那惨烈不堪的过去。
他怎么一下子就怀疑我了?之前还不是否认吗?
是我刚刚的笑太过放松了吗?太像叶小颜了吗?
果然不能放松。
钟雁阵咳嗽一声:“唐大侠,你接着讲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有他开口,小常也接着催了几声,我不说话,只给自己倒茶喝,仇炼争这毛毛虫就侧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是不说,柳绮行就开始抖腿,仇炼争就越侧头越看向我,那剑眉一折,薄唇一沉,眼神中多了几分催促。
我就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
赵夕惊,或者说是阿渡,他发完了一番以自身去喂养对手,然后杀死对手的的歪论、邪说,他就像卸下了伪装,姿态一软,身上突出了一个懒散、惬意。
而那假阿渡,却在惊讶与困惑之后,问了一问:“你果真是阿渡?你是来杀这秦照川的?”
真正的阿渡点了点头。
那冒牌货便叹了口气:“我剑法确不如你,杀他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了……”
说完他竟掷剑于地,似有束手就擒的架势。
可秦照川却已没有再看他。
此人的全部心神,都已投注在了赵夕惊,投在了真正的阿渡身上。
“小赵……阿渡……你为何要杀我!?”
他目光阴冷、语气有破空裂帛之厉。
“你不想做时,我绝不强迫,你想做时,我也不推脱!你想看武库经书,我全捧给你,你想要杀人,我让给你杀!这几个月来,我对你可谓是尽心尽力,我姓秦的,可曾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
阿渡慢慢道:“你并没有。”
他又补充道:“这几个月,你对我很不错。”
又轻笑一声:“或者说,实在太不错了点。”
这一点连他也未曾料到。
连秦照川自己都没想到。
他本是将赵夕惊当做男宠、当做一个去征服的猎物,一个被亵玩的装饰品,可做到了最后,他竟也会生出一些真心。
这一星半点的真心,在他这年纪、这身份,可以说是弥足珍贵。
几乎可以说是不会再有。
也因此受叛后,他会格外地沉痛、憎愤!
秦照川冷声道:“你要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渡忽把懒笑一收,一仰脸,面上冷光如艳,似雪堆玉砌。
“你可还记得,你灭了那‘霄光剑’ 徐霄舟的门?你率众雪夜突袭,把那一家一百二十三口人,连妇孺仆役在内,全数杀死!?”
秦照川沉默片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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