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劳务市场的核心地段——一个一年四季都不会消停的热闹地儿。
温言书莫名有些喜欢这样穷涩的街角,这让他想到了他的老家渝市,似乎也不缺这样的人生百态。
路边,一个男人正吃力地往车上搬着货物,那箱子看起来颇沉,压得男人脊梁骨都弯了个弧来。
温言书三两步跑过去,放下包,伸手帮他往上推了一把。
等那男人转过头跟他道谢,又着急忙慌抱起下一个箱子,温言书便笑了一下,退到一边,不再打扰。
在这里,金钱的度量衡就是时间。
每个人都怀揣着梦想努力奋斗,有跑快递的、做搬运的、还有怀揣着梦想做群演的,为了让自己足够在北京的这一片角落中扎根,他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与金钱赛跑的日子。
出于职业生涯中的一些经历,温言书学会在接触一个群体之前,先闭嘴观察——毕竟,很大一部分人天生对“记者”这个职业抱有莫名的戒心。
路边一辆面包车开来,吆喝着招日结工,一群人便一窝蜂涌了过去。
温言书垫着脚朝人群拍了几张照,在备忘录上记下几个关键词来。
此时大约是早上十一点,手里半杯豆浆彻底冷掉,温言书不想浪费,一口闷完,刚刚升起的热气彻底凉了下来。
太冷了。温言书感觉胃有点抽抽的痛,寒气从骨头缝里把他勒得发颤。
他戴好手套,决定找个暖气足的地方歇脚。
平时他不在单位的时候,习惯去楼下的星巴克码字,但这一片地方怎么可能有星巴克。
温言书想,再来一杯热豆浆,他可喝不下去了。
冷风吹得他有点头疼,他猜到这一趟回去注定躲不过一场感冒,但却也找不出问题所在——自己穿得也挺多的,难道有些人就注定天生体寒吗?
他想整理一下一路搜集来的素材,萧萧瑟瑟打开电脑,却发现这不争气的玩意儿早在这冰冻三尺天熄了火。
温言书在原地跺了跺脚,环顾了一圈,朝角落里一家网吧走去。
那家网吧的门面很小,却干干净净的,藏在这一片灯红酒绿中,像是一个刚混社会还没来得及染发的愣头青。
这家网吧名叫“红豆”,看到这两个字,温言书的脑子里响起王菲那首《红豆》的旋律,是他以前喜欢听的歌。
他怔愣了一下,在门口踏干了雪,推门走进那家网吧。
门口的风铃擦出一串利落的脆响,免不了一股烟草味席卷而来,温言书却被那足量的暖气酥麻了身子。
他刚准备踏进去,就听里面一阵杂乱的轰响。
网吧这种地方,是打架斗殴的高频地段,温言书敏锐地绷紧身子,打算转身就跑。
紧接着下一秒,就看见一个个子高挑的青年,拎着一个还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宛如屠夫拎着待宰的牲畜,风风火火把人扔到了门外。
“砰”地一声,少年被砸进了雪里,半天没爬起来,干脆脸朝下嘤嘤呜呜哭出了声。
身后,那青年居高临下的影子把两人紧紧拢住,温言书还没回头,就能感受到一股煞气将他压得不敢动弹。
“滚。”青年带着砂砾质感的声音压过来,“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逃课来网吧,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眼看着青年转身要去拿门口靠着的棍子,少年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滑走,临消失在街角前,还爆出一串凄厉的哭声。
温言书作为记者爱看热闹的本性作祟,冒着被身后罗刹锁喉的风险伸长脖子,心道,这网吧看起来不怎么正规,拒绝未成年入内这一条倒是执行得怪彻底。
刚还在出神,身后那青年就戾气满满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这架势,活像是街头要债的。
“少看热闹。”青年说,“成年了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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