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付启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一秒的失聪,他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失去了控制,也知道自己会被整个看穿。但他只能任由一切发生,因为在这一瞬间的短暂时光里,他惊讶得动弹不得。
顾洪果然从付启年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同时也露出了一点惊喜:惊于付启年被拆穿心事的表情,活像是个不知人事的少年,而不是个年过而立、事业有成的“掌权者”;喜,却是不知道他在喜些什么。
付启年已收拾好了表情,且迅速在周围的空气中凝上了隔离的胶,唇齿吐出的声音都披甲执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洪也收起了眼里的喜,依旧亲和地笑着,声音也放轻了:“同类相求。付董,我看得懂,但放心,我嘴很牢。”
付启年的颌骨无意识地咬紧了,紧接着,他的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是艾丽打来的。
付启年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再抬头时脸上平常,对着顾洪淡淡点头:“我先走了。”
顾洪没有去送,在付启年的背影消失后,那星子般一点的喜,又从他的眼里浮上来,然后慢慢地浸到嘴角。
像是入山寻梅的人,终于在葳蕤晦明的丛林里,看到了独立寒风的那一抹红。
·
离开房间,付启年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指尖麻木没有知觉。从16岁以来,这是他的秘密第一次被人看穿。
电话还在响,付启年在它自动挂断前一秒接通了。艾丽说在后台那边等他一起吃饭。
演出厅里很多人,忙着分发盒饭,讨论刚才的彩排,以及即将到来的“演艺”生涯。没有人注意到楼上下来的付启年,付启年也没有去寻找青年的身影。
后台,艾丽叫了外卖,清淡丰富——没有缘由,艾丽固执地认为付启年的肠胃不好,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要“养”着他。付启年说过两次,后来便不说了。
后台杂乱,吃饭的桌子是会议桌清理出的一小块空间,旁边摞着许多文件夹,分门别类,艾丽还翻着一个。
付启年擦了手,拆开碗筷吃了几口才问:“是选手的资料?”
艾丽点头:“对。之前虽然都考察过,但今天这拉通一看,还是有些细节要进行调整。——刚才你在楼上吧,看了彩排吗?”
付启年的眼前晃过青年准确有力却僵硬无比的舞姿,不由噙了点笑:“看了。挺‘丰富’的。有些是故意那样的吧。”
“对,这次有不少选秀老人,都知道要么拔尖,要么出位。由得他们,也算是前期的节目效果了。不过华远那个我可是真意外。”
付启年感觉头皮像是被人拧着线扯了一把,所有的精神不自觉集中了。
“是最后那个节目吗?”他问。
“对。”艾丽把手里的文件夹摊开放到付启年跟前,“本来我之前看的只有秦西一个人,不过后来阿尔法那边的人没法来了,华远这边就又推了一个。我寻思着秦西的资质不差,华远的人也不少,我就只看了照片——这张脸太有欺骗性了。”
文件夹第一页是秦西的资料,学舞蹈出身,专业成绩还相当漂亮。18岁签约华远,综艺、选秀、电视剧配角……做过的事不少,但毫无知名度。
付启年简单掠过了,然后翻开到下一页。
江阔。加拿大人。200x年生。
付启年盯着那个年份,忽然间耳道里的心跳呀,鼓动奔涌的血管呀,冲上头的热气呀,什么都整整齐齐地在一刹那间被冷冻了。
数着加减算了算,江阔比他小了13岁,还没具体算月份。往回倒倒,付启年上高中的时候,江阔怕是走路都还得人牵着。
付启年伸手撑着眉心,用气音哀了一声:“我的天呐。”
“怎么了?不舒服?”艾丽紧张地看过来。
付启年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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