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听手下的人说,只凭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也能知道,大概率是戚棠先欺负了别人。
告状似乎……没特别有用。
戚棠垂头想,这话倒也没错。
很快,理亏的小阁主又找到了道理。
停顿半刻,戚棠说,“是。”
她目光雾盈盈的,“我是欺负了别人,可我没成功……”
她委屈地拖长调调,说的也是事实,她真的没成功,连威慑都不能算,虞洲根本不怕。
戚棠语气强调道,“可是师兄真的欺负了我。”
“母亲母亲,你看。”戚棠撸起鸳鸯袖,白嫩的一条胳膊上浅浅印着红色的划痕。
是很小的伤口。可是戚棠很难过。
印伽鞭的反噬厉害程度,来自持鞭者。
戚棠并不存心伤害虞洲,于是印伽鞭的反噬便没有书中那么严重,没有所谓的汩汩鲜血。
绕是如此,戚棠还是觉得难受,倘若她真按剧情走,挥了足力的印伽鞭,那么尽数反弹回来的鞭刃只怕都能生生刮掉她一块肉。
而这一切是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师兄,她朝夕相处的大师兄!
戚棠心底沉甸甸的,大概比起疼痛,更让她在意的是忽然成真的小师妹、失控的印伽鞭和照着剧情走的晏池。
剧情走下去的结果,对戚棠不太好。
而且她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唐书细细看了看那道伤痕,女孩子皮肤白嫩,因此看上去渗人了些。只是,自从她和戚烈混江湖、修扶春之后,很久没见过那么轻的伤势了。
虽然很轻,看上去明日就能痊愈,唐书还是问:“疼不疼?”
其实不疼了。
戚棠说:“一点点吧。”
唐舒心底无奈,心知戚棠无碍,于是领着自家女儿去坐扶春殿最高处的软座。
面相乖的、软的少女闷不吭声依着自己母亲坐下。
阁主夫人对戚棠一向偏心的离谱,众人都安静的听着后续。
“衡中君,”唐书问,“阿棠说你欺负她,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不对戚棠说话的阁主夫人,气势真的拿捏得稳稳的。
戚棠就看见她那无情无爱的师兄又变得没什么表情,他像是一贯习惯,跪下道:“是长缚之过。”
他从来如此,师尊师娘说他错了,他就认,不辩解,被戚棠偶尔胆大包天地捉弄了,也只会默默忍耐。
戚棠是爱告状的。
小阁主幼时被罚抄经书、罚跪祠堂,抄完跪完都要泪眼婆娑去找唐书告状,说的也是这一句“师兄欺负我”。
虞洲见此也一同跪下了。白的衣裙缥缈若仙,即使跪下也只像仙子蒙尘,偶尔有轻风经过,带动发丝。
她眼中底色不明,伏身叩首,音色十分温柔:“回夫人,是虞洲之过,与衡中君无关。”
按照书里所写的,戚棠该气愤的跳出来,说:‘当然全是你的错。’
可她现在太难过了,难过的看着眼前的师兄和很多人。
没人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只以为戚棠又在胡闹。
他们如今这样笑着看着她胡闹告状,以后……会一同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她。
说她蛇蝎心肠、说她蛮横无礼。
她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父亲母亲的耻辱。
她那样好的父母,一生的败笔竟然是她。
一想到这,真是止都止不止的委屈。
戚棠没说话,低着头往唐书怀里靠。
今日的女儿比往日粘人,唐书原先漫不经心,没当回事,如今真担忧起来。
“阿棠,别难过,”唐书不回虞洲,轻声哄戚棠,柔柔将小女儿揽进身侧,“跟母亲说说,不是不疼了吗,怎么这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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