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着,纵容得他没有任何距离感,直到现在为止,他多年前特意为太宰治准备的卧室,都没有真正派上用场。
而他真的要把这孩子带到常暗岛去吗?
森鸥外含着自嘲的笑意想,明明他一开始养着太宰治就是为了这个用途,可就像他暂缓一会的计划一样,一暂缓,便是这么多年,暂缓到如今火烧眉毛,他竟然还犹豫着做不出决定。
尽管太宰治对江户川乱步说他去常暗岛是森鸥外的要求,可实际上,森鸥外从未将这个念头说出过口。
倒是太宰治,懒洋洋地要深田管家为他准备行李。
两条环住自己的两条瘦弱手臂一触即离,森鸥外叹了口气,刚才还伸手抱住他的小孩现在却已经略显别扭地将视线移到别处,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有人有尊严可言,无论是长官还是士兵,随时都可能被炸个稀烂,比你想象得糟无数倍,到时候我也顾不上你。”
森鸥外的声音仍然温和而又轻柔。
“太宰君,即使你在这些纸张上看见了那些场景的复刻。”
男人平静地说:“现实和故事,完全不一样。”
太宰治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他离森鸥外离得很近,木质香气很淡,始终萦绕在这一小片地方,阔大的落地窗,阳光毫不吝啬地晒在他身上,烤得他昏昏欲睡,而这点浅淡的香气又让他的睡意更重了一层。
他打了个哈欠,窝进办公桌旁的狭小软榻上,困顿地:“我早就知道。”
……
太宰治一直到船上才又提起之前问爱丽丝的问题。
深田管家耗费无数心思为他们收拾好的行李还是留在了家里,时间太紧,常暗岛基本运不进物资,到最后森鸥外也只是拎了两只皮箱就带着太宰治坐进了汽车。
太宰治撑着下巴:“森先生,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森鸥外没回答他,微笑着试图敷衍过去。
太宰治的眼神愈发不高兴,他在桌子上轻扣了两下:“您是觉得之后我发现不了?”
森鸥外叹气道:“你不会乐意听到的。”
面对少年眼里满满的“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乐意”,他沉默了一会,推开身旁的舷窗,湿冷的海风吹得太宰治抖了两下,眼看着伸手就要扯走他的外套。
森鸥外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海岛:“我以前有个计划。。”
太宰治骤然一怔。
下一瞬他用力抿住唇,再放松:“——不死军团?”
森鸥外像是已经预见到小孩的反应,他平和地嗯了一声,等着迎头而下的狂风暴雨,从很久以前,太宰治就毫不掩饰地展露出对一切将人化身工具的手段的不喜,这项计划即使仅搁置于纸面,太宰治也因为他居然能想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计划冲他发了很久脾气。
但他迟迟没等到身旁的动静,略一侧脸,太宰治裹着厚厚的棉外套,握着一杯热水出神,嘴唇抿得有些发白,靠近极圈的地方气温已经很低了,比冬天的青森还冷,触着杯壁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
太宰治怔忪了一会,发觉森鸥外望着他的眼神愈发复杂,他深深吸了口气,干而冷的空气冲入肺部,又绷直了背,若无其事地笑弯眼睛:“怎么了?”
这话通常是由森鸥外来问。
在过去的相处中,森鸥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不胜其烦地问着他“怎么了”,太宰治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森鸥外也不是,但身为监护人总是要纵容自己养的小孩。
“不死军团。”太宰治的脸色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样,过低的气温并没有让他的思维停滞分毫:“这项计划被停止是因为太过不切实际,现有的治疗手段都无法将士兵恢复原样,短短几年,科技也没有发生颠覆性地突破,既然您又提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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