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那么多家茶楼,我还是最喜欢赠秋楼。”晏祉侧手示意,待卫溱入座后才说,“赠秋楼的茶别家都做不出来,味道好又特别。”
“方才我上来时也瞧了,下面两层楼一个空位也没有,看得出生意兴隆。”卫溱伸手推开窗户,让秋风透进来,惬意地吸了口气。
容雪霁推门而入,在卫溱身后坐下。
“胡亦书的供纸已经盖了印,明日我便随都察院递交御前。左都御史王运、工部侍郎李岩此次也逃不掉。”晏祉语气含笑,“公子这一张供纸帮助我们成功牵出这两人,我和孟镇抚都要感谢公子。”
“我说了,若没有镇抚大人从旁教引,我哪能行?”卫溱用扇面接住飘进来的小白花,朝晏祉笑笑,“我就是个混日子的,上不得台面,要两位牵着才能做事。”
晏祉也笑了笑,说:“那你我心照不宣。”
“叩叩!”
小二入了门,将茶水点心放在桌上,刚要起身就听卫溱道:“方才在楼下的那个小子呢?将他叫上来,给我们讲故事。”
这小二说:‘回爷的话,真是不巧,折芦去别家府上还马车了,一时赶不回来,爷若要听故事,小的去将旁边的说书先生给您请过来。”
“那倒是不用了。”卫溱说,“下去吧。”
“是,三位爷好生享用,小的告退。”小二恭敬地俯身,轻步退下了。
卫溱端起茶杯放在鼻前,只觉得这茶香很淡,若有若无,可他抿了一口,那茶香攀附至口齿之间,便变得浓烈,轻涩不苦,清香不甜,浓而不腻。
“的确是好茶。”他余光一扫,扇头指向另一盏茶,“雪霁,来尝尝。”
“是。”容雪霁挪至卫溱生身旁,举杯慢饮。
晏祉见状说:“公子身旁这位可是好得体的姿态,若是不知,谁都得将他当做世家贵子。”
“獐头鼠目之辈,也入不了我的眼。”卫溱手中的扇头轻轻擦过容雪霁的下颔,语气暧/昧,“我家心肝就是硬的东西不行,别的谁也不输。”
容雪霁淡然闻之,将茶杯放下,好似没听到这沾点艳色的糙话。
“这话我可不好接。”晏祉喝了口茶,“这次一举拉下三个人,全都是祝阁老的门生,看来公子与祝家的仇是结定了。”
“话不能这么说。递交账本的是淮州布政使李牧云,上奏的是徐阁老,下令的是陛下,审查的是三法司和锦衣卫,犯错之人也并非受我指使。”卫溱正经道,“要怪就怪祝阁老运气不好,怎么门下都是些贪赃枉法、欺下媚上、勾朋结党之辈。”
“公子说得在理。”晏祉咬了口点心,瞥向窗外,突然眼神一顿。
卫溱随之看去,瞧见那对面的窗户半开,一位穿着黛蓝色宽袖长袍的年轻男子在窗前落座。他头发半挽,戴着云纹松木簪,风雅而随性,那半张脸落在余晖之中,温润如玉髓。
“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1】”卫溱抿了口茶,“京都地界,唯有一人。”
“祝观澜。”晏祉收回眼神,“对面便是明规楼了,公子若有兴趣,可前去一游。”
卫溱饶有兴趣地道:“大人不去?”
“我就不去了。”晏祉笑着说,“满身血腥味,别脏了那云中客。”
“万万没想到大人是如此贴心之人。”卫溱起身往外走,“那我可去了,改日请大人喝酒。”
晏祉摆摆手,“不送。”
卫溱出了茶楼,直奔对面的明规楼。这楼有三层,堂下摆满了酒,却只坐着个书童,看起来颇为冷清。
书童见来了人,便迎上去道:“公子是要买什么?”
卫溱道:“听说贵楼主人精通丹青,我来求画。”
“这……我家公子正在楼上,您且等我上去问一问。”书童将卫溱引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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