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逃窜,是察觉靖安台中镇抚司第二巡组白有思以下贪赃枉法,刻意构陷忠良,不得已欲深夜奔回东都,面谒上官。”顶着硕大黑眼圈的李定平静做答。“倒是有些人不打自招,且欲私刑朝廷命官。”
场面一时尬住,居然无人反驳。
这倒不是说无法反驳,而是槽点太硬,大家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李定。”半日,还是黑绶胡彦正色呵斥。“你觉得我们是构陷,我们觉得你是负罪潜逃……敢问两边谁有专案之权?是你奉旨查案,还是我们在奉旨查案?是你本处嫌疑之地还是我们处在嫌疑之地?而且你与我们巡检谁的官职更大,品级更高?最后,难道刚才你的随从没有动手吗?仅凭最后一个,甭管什么理由,就地处置了你,又如何?”
李定不再言语。
倒是李清臣醒悟过来,戏谑以对:“阁下这是怕受辱,现在想起来我们巡检是名门之后,准备欺之以方呢?”
“话虽如此,到底是陇西李氏的出身,还是韩氏的外甥,要给些面子的。”钱唐冷笑的。“总不能也扒了衣服挂到柴房上去吧?况且还有女眷。”
“这个女子最少已经通脉大圆满,尝试凝丹了。”白有思叹了口气,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只能我亲身看顾,倒是李定那里,须得你们好生看管。”
“打断腿就好。”张行善意提醒。“只说他自己逃亡时跌伤。”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白有思冷冷看了张行一眼。“张三郎,你平白惹出来的事情,便由你来审他,我来问这女子。”
张行迅速闭嘴。
就这样,刚刚交流过一次的二人,仅仅是隔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又重新开启了会谈。不过这一次,双方明显主客异位。
李定束手坐在自己原来房间最里面榻上,李清臣和秦宝坐在外面桌边喝茶,而张行则干脆盘腿上了人家的榻——没办法的事情,不出意外,张行今晚上估计要躺着跟对方一起睡。
同塌而眠,不光是至交兄弟,还很有可能是公差和疑犯,又或者说是朝廷鹰犬与忠良。
“李定,你且从实招来,是怎么将韩逆救出去的?”张行装模作样在腿上摆了一张纸,拿着炭笔胡乱写画些什么。
“我根本没有见到我表兄。”李定平静做答。“他是在我抵达驿站前一日逃脱的……阁下,是我之前小觑了你,无论如何都没把一个锦衣巡骑往高深了想,但事到如今,你还做这个样子干什么?这件案子怎么解,阁下心里不是早有定见了吗?”
秦宝和李清臣诧异回头。
“阁下竟然没跟自己同僚说吗?”李定意识到了什么,诧异追问。
“说什么?”李清臣站起身来,朝张行追问。“张三郎,你已经有了解案之法?”
“不是解案之法,是解局之法。”张行无奈回头。“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解案就是找到韩世雄,把人交出去交差,解局则跟上次在南坊杀人一样,认清楚上头到底想要什么,靠盘外招给上头一个难以拒绝的交代,则万事大吉。”张行恳切以对。
“说说嘛。”李清臣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上头想要什么?上次咱们在南坊做的不挺好吗?”
“上头,最起码紫微宫的圣人和此时主持杨逆大案的中丞,想要的是尽可能削弱门阀,尤其是门阀掌军之人……这是杨逆案后,中枢与人主的常情,是这个案子的大背景。”张行无奈做答。“所以,咱们真要想交差,连韩世雄都不要找,压着那三个看守的货色,逼他们写个上柱国韩长眉主使的招供出来就行了……上头必然就此认可,甚至,上头怕本就是此意,不过是手段到了,非要白氏来做恶人,引众怒罢了。”
“为什么是韩长眉,不是韩引弓?”秦宝犹豫了一下,坦诚追问。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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