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有人想到化肥厂来当厂长,把我排挤开,但县领导的意见不统一。有几位县领导支持这个人,另外几位县领导还是更看好我。
“匿名信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往我身上抹黑。有些事情是莫须有的,大家也都清楚。但这种事情多了,领导对我的印象就会下降,对方再使使劲,说不定就成了。”
高逸平向高凡解释道,不自觉中用上了对成年人说话的口吻。
“具体有哪些事呢?”高凡问,“你刚才说有些事和我有关?”
高逸平说:“他们列的事情很多。有一件事是和你有关的。你送给水南那个陈兴泉的配方,县里有人说是你从厂里剽窃去的,属于拆国家墙角,要追究我的责任。”
“这种事,还是需要讲证据的吧?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拿给陈兴泉的配方是厂里的?”高凡说。
高逸平说:“他们的理由就是你只是一个高中生,不可能掌握这样的配方,所以这个配方肯定是厂里的。”
高凡说:“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够证明我有开发一个配方的能力,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高逸平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方法,但是,你打算怎么证明这一点呢,总不能当面再给他们发明出一个什么配方来吧?”
“这事让我想想。”高凡说,“爸,你继续说,还有什么事情。”
高逸平说:“其他的事情,其实是和生产有关的,你不一定懂。匿名信上说我管理水平低,导致化肥厂连年亏损,拖累了县里的经济。”
高凡说:“这件事我听晓芸阿姨说过,咱们厂连年亏损,是因为设备陈旧,导致能耗过高,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杂志的时候也看到,全国的小氮肥厂有三分之一是亏损的。各地的小氮肥厂扭亏的方法,都是要更新设备。这一点,县里应当也明白吧?”
高逸平说:“有些县领导是懂得这一点的,但也有人说事在人为。想跟我竞争的那位,就放出话来,说如果让他当厂长,用不着县里出一分钱? 他也能够扭亏为盈。还说如果做不到,他甘愿下台。”
高凡笑了? 这不就是西方民选的套路吗?竞选的时候? 啥话都敢说? 真到选上了? 该赖就赖,哪有那么容易就下台的?
县里任命一个化肥厂的厂长? 不可能过两三个月就换人。只要这个人靠着说大话当上了厂长,总有办法抵赖? 什么需要熟悉情况啊,什么积重难返啊? 什么春困秋乏啊? 啥奇葩理由找不出来?
拖上一年半载,说不定化工部的投资就到了,有2000万资金投进去? 换上全新的设备? 逮条Dog当厂长也亏损不了? 这厮的承诺不就实现了吗?
高逸平叹气道:“县里有几位领导,还就吃这套。有个领导当面跟我说? 我如果能够在三个月之内扭亏? 这个厂长就让我继续做下去。如果我做不到? 那就要让贤,让能做到扭亏的人上来。”
高凡眼睛一亮? 问道:“这话算数吗?”
高逸平说:“算数。当时县长和书记都在场? 这话虽然有点故意为难我的意思? 但县长和书记也是点了头的。如果我真的能够做到扭亏? 他们也无话可说。”
“这倒是容易。”高凡说。
他心想? 大不了找个啥产品让化肥厂做,连陈兴泉那样的草台班子都能赚到钱,化肥厂这么大的摊子,赚大钱不容易,赚点小钱扭亏还不容易吗?
“怎么就容易了?”
高逸平没有高凡那样的脑洞,他说:
“咱们厂的能耗高,这是客观存在的事情。我今天上午找技术科和生产科开了一个会,确定了一些生产措施,估计能够在现有条件下把能耗降低10%左右。但这样算下来,三个月内,厂子还是微亏的,要想扭亏为盈,难度很大。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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