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这么远,根本帮不了太子。即便林中丞想助太子杀皇帝,就凭他手里这两万多兵,压根儿到不了长安,恐怕一进北廷就被灭了。”
原来监军老爹这么不容易,隐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时候,外面传来黄大富的声音,说已经把人带到了。
隐娘连忙起身去开门,韩平安赶紧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走进堂屋。
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胡人,一见着韩平安就躬身行礼:“三少爷,叫小的来画什么?”
“画我。”
“三少爷,我只是个学徒,我只会画神像……”
“盘陀,我见过你帮粟特人画神像,也见过你帮白云寺画佛像,我觉得你比你师父画的好。”
“我……我没帮人画过,我只给城主府画过逃犯的头像。”
韩平安坐下身,捧起早准备好的画板,拿起一支用红柳枝烧焦的炭笔,把小画师喊到身边,看不远处的一个陶罐,一边飞快地画着,一边笑道:“我找你过来,就是请你帮我画逃犯的那种头像。”
盘陀哭笑不得:“三少爷,你又不是逃犯,你真会说笑。”
韩平安脸色一正:“本少爷没跟你开玩笑,待会儿你就照着我的样子画,但不能跟画神像佛像那样画,看见没有,要像我这么画。
先仔细观察,要抓住特征点,要有明暗,有层次,要画的像,要越像越好!”
盘陀刚才光顾着说话,没注意“韩三疯”手上。
他低头一看,发现“韩三疯”画的很快也很丑,那一根根线条毫无美感可言,完全是在纸上乱涂,简直白瞎了这一张好纸。
“看清楚了,这就是阴影,这就是明暗,如果没有这些就没有立体感,看着就不像。”
“三少爷,你这个画法太难了,小的不会。”
“不会就学,我早看出你在画画上有天赋,给你两个时辰,你肯定能学会。”
韩平安对着不远处的陶罐举起柳枝笔,用大拇指掐在“笔杆”中央,竖着横着比划了几次,计算了下大概比例,又在纸上沙沙沙地涂画起来。
这哪里是作画,这分明是瞎胡闹,难怪人家个个说他是疯子。
盘陀暗暗腹诽着,抬头看看远处的陶罐,再看看“韩三疯”正在涂鸦的陶罐,赫然发现他画的那些线条虽乱七八糟,但乍一看真有那么点像。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点门道?”
韩平安笑问了一句,手中的笔并没有停。
盘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再看看韩平安正在作的画和远处的陶罐,喃喃地说:“远看挺像的,这有点像盖庙的大匠画的草图,可又不太一样,他们是用尺子画的,是平着画的,三少爷,你这个是竖起来的!”
“就说你有天赋,这么快就看出了门道。对了,这个效果叫立体感,我这种画法叫素描,力求逼真,不像你以前画的那些只追求美感。”
“师父没教过我……”
“他师父也没教过他,这是本少爷独创的技法。”
“三少爷,我恐怕学不会。”
“学不会也要学,而且要在两个时辰内学会。”
“两个时辰?”
“你这么聪明,这么有天赋,肯定没问题的。再教你一招,看见没有,对着要画的人和物,比照估算落在纸上的长宽高,这就叫比例。不能像以前那样,头那么大,脖子那么长,身体那么小,比例严重失衡。”
盘陀不懂什么叫比例,也不懂什么失衡,但能听出大概意思。
他左看看右看看,抬头看看,低头看看,自言自语地说:“这么画倒是不难,尺寸什么的可以先打底,就算有几处找不准也可以画回来,只是……只是画出来之后不能盯着看。”
“为何不能?”
“不像啊,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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