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全部战死的地方,你他娘的说不要就不要,你对得起你祖父吗,对得起老子那些战死的兄弟吗?”
陈驿长回想起当年,老泪纵横。
李成邺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却无言以对。
钱崇厚终于知道眼前这老头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原来他就是叶勒城上次失陷前的镇守使。不是说全军覆没了么,他这个守将是怎么活下来的?
“三郎敬重你是长辈,不好意思说你,我来帮他跟你说道说道。”
陈驿长擦了一把老泪,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们:“你刚才诉了一大堆苦,好像很委屈,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安大将军又是来做什么的?”
李成邺低声道:“镇戍边关。”
“我以为你不晓得呢,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身后这些部下都是什么年纪,有几个能上阵打仗的,又有几个能以一当五?不多吧,估计能以一当三的也没几个,指望你们能守的住吗?”
“……”
“大将军为何在本地招募亲卫,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守住叶勒么。说白了就是让你们屯田出力,用你们种的粮招募操练本地士卒去拼命,这个买卖很公道,你们还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有两年没发饷了?我可以告诉你,长安已有三年没给我们安西发过布帛。安大将军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他拿什么给你们发饷!”
陈驿长深吸口气,接着道:“我晓得你们想家,可你们晓得现在关内啥情形?”
关内的情形是不大好,不然府兵制也不会名存实亡。
钱崇厚尽管觉得陈驿长的话有一番道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人总得要叶落归根。”
“什么叶落归根,我敢打赌,你们这些人真要是回了老家,大多会被饿死,死了连埋骨的地方都不会有!呆在这儿虽苦点寂寞点,终究有口饭吃。至少死了有人料理后事,有个地方埋。好好想想吧,哪里黄土不埋人啊。”
老卒们纷纷放下兵器,有人在低声抽泣,有人默默流泪。
陈驿长趁热打铁地说:“这儿就是我们的家,只要能守住,别说让老子去种地,就是让去做牛做马老子也愿意!”
钱崇厚嘀咕道:“可天子和朝堂上的那些人都不打算要安西了。”
“三郎,这个你跟他们说。”
“六叔,这件事是陇右的一个中郎将写信告诉你的吧?”
“是。”
韩平安从怀着取出书信,追问道:“这封信是不是陇右的那个中郎将托粟特行商白硕德捎给你的?”
李成邺一把抢过书信,气呼呼地问:“信怎么在你手里?”
“你是我六叔,也是我岳父,又不是外人,这信是我在你房里找到的。”
韩平安嘿嘿一笑,接着道:“其实这个消息是人家故意让你知道的,至于这件事确实有,但信里说得不全,时间也不对。”
李成邺急切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三年前,朝堂上的确有人觉得每年都要给我安西那么多布帛,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加之吐蕃频频来犯,打算以此与吐蕃媾和,但朝堂上的大多人是反对的,天子最终也没同意,不然吐蕃早来接管叶勒了。”
“这是三年前的事!”
“六叔,想想,明明是三年前的事,人家为何这个时候告诉你,又为何话不说全只说一半?”
李成邺懵了,傻傻地骑坐在马背上不再吭声。
陈驿长不失时机地问:“李成邺,该说的都说过,老子再问你一句,这地方要还是不要,守还是不守?”
李成邺浑浑噩噩地说:“要,当然要,要死守。”
陈驿长点点头,调转马头往帅旗方向走去。
王将军认出了陈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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