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满喉头像被卡住不敢看冯蕴的眼睛。
“女郎让仆女……谨慎行事。若将军看得上我我便留下在帐里好生侍候……若将军无意不可自讨苦吃曲意逢迎行引诱之事……”
“那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说的?”冯蕴将那把她从安渡郡带来的小弯刀拿在手上轻轻地摩挲着刀刃极为珍爱的样子。
大满将头磕在地下吓得瑟瑟发抖。
冯蕴眯眼“说。”
大满嘴唇嗫嚅双颊绯红说不出话来。
小满哭泣着跪下“女郎你饶恕阿姐吧……”
“起来!”冯蕴沉着脸将弯刀一掷贴着大满的额头摔落在地吓得她失声尖叫跪爬过去抱住冯蕴的腿。
“女郎饶命女郎饶命!仆女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冯蕴神色不变“在我跟前侍候背主是万万容不得的。”
大满失神地瘫坐在地流着泪抽搐下嘴角“女郎你当真忍心要仆女的命吗?仆女以前在府里……只因眉眼与女郎有三分相似便被陈夫人处处挫磨仆女也是苦命人啊。”
小满听罢跟着泪流满面地求情“阿姐有错但阿姐起心是好的呀女郎……”
冯蕴的指节在膝盖上拂了拂平静地道:“不用害怕。我救她回来就不会再杀但你们听好了机会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大满呜咽着用力磕头。
冯蕴倦怠地别开脸“歇了吧。”
—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
营里的巡逻兵偶尔会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合着夜风掠过的呜咽轻而易举便让冯蕴陷入漫长而幽远的思绪。
经了上辈子冯蕴不认为自己还是什么贞节烈妇更不会妄想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为谁人守贞。裴獗生得俊朗无匹手握重兵眼下也可护她平安原本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
晋国临朝太后李桑若的心上人心尖尖上的人睡他就是一个大火坑她嫌麻烦。
而且她今生要的不是这些。
更不想再挖空心思和别的女子去争夺男人那一点点随时会收回的宠爱。
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对李桑若才有了重新的认识。
一个年轻的后宫女子在群狼环伺中要扶持年幼的儿子登基要以皇太后之名临朝称制没点拿捏人心的本事怎么行?
有这样的本事李桑若要什么又不该有呢?
裴獗拼死拼活征战在外马蹄踏过白骨累累不就是为了保她母子的江山吗?
他爱呀!
冯蕴在暗夜里失笑。
让那算命先生的十四字箴言去死吧!
她为什么要红颜薄命?她为什么不能在众叛亲离后将女俘生涯走出除了侍寝以外的康庄大道?
她为什么就不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许是想得太出神听到寂夜里有人高呼“叫濮阳医官速来”她才回神。
濮阳医官是指濮阳九吗?
营里大半夜叫他来不会是大满那一罐鹿茸坏事了吧?
罐里的鸡汤她只喝了小半碗剩下的全进了裴獗的肚子。
冯蕴起身想绕过睡在门口的仆女蹑手蹑脚往外走……
“女郎?”小满迷迷糊糊睁眼。
“嘘……”冯蕴摇头示意她噤声“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