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点别的。”</p>
“其实……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还算新鲜。”负责人说。</p>
行商高兴地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么,这些我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消息,能不能换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回报呢?”</p>
负责人沉吟片刻,“既然如此……”</p>
然后安萨路走在了路上。</p>
初升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他的后背,汗水沿着他的脊柱往下淌,碾得像石头一样硬的砂土大道和满是干白泥土的视野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仿佛又回到了旱季的荒原,只是与那个死寂的世界不同,这片荒凉的区域到处是人力改造后的新鲜痕迹。当安萨路看向四周,在道边一面又一面的黑漆木牌背后,除了砖石木料堆积成山,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趁着早上的日头还能忍受时在拼命干活。这些工人穿的细麻服装虽然又新又结实,看起来还是灰扑扑的,头上的草帽又显得有些太鲜亮了,活像一群群聚集在食物边上的石蚁。不断有马牵牛拉的运料车从这位即将出卖雇主的大盗身边经过,每个人似乎都只关心自己的活儿,他们会看安萨路几眼,但不会问他是谁,在这儿干什么。偶尔能在路上看见新鲜的牲畜粪便,但很快就会被人铲进灰车里。</p>
作为在黑暗世界也算有点名声的人,安萨路不敢吹嘘自己是多么地见多识广,但毫无疑问,外邦人在哪儿都是令人瞩目的奇葩。就好比他现在见到的,他们连建设城市的方式都十分地……非同一般。</p>
那些以相等距离插在路边的木牌上的文字,既不是宣扬异端信仰的颂文,也不是控制人心的咒语,外邦人用两种语言,标注那些用笔直沟壑割开的地块的次序,它们将被建作何种用途,由哪只工匠队伍负责,队伍的领头人是谁谁,这支队伍里有多少人手,他们的名字又是什么……那些用石笔写了今日工序的牌子上挂着一个箱子般的皮袋,里面装着每个在外邦人治下的人都必须领取的纸册,纸册的前一半是印刷的识字画,后一半几乎都是空白的表格,工匠领队每天都要在这些表格用特制的笔画下标记,作为他的队伍成员完成了工作的记录,然后这些纸册上记录的、被称为“工分”的数字,会在两天天或者几天内被领队兑现成票据,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可以拿着这些色彩斑斓的纸票去食堂,去布店,去杂货铺子,去外邦人的任何一家店铺兑换他们需要的东西。</p>
想当初为了合情合法地把外邦人干掉,可是有人非常细致地为他们规划了许多有说服力的罪名,比如私自铸币这样富于技巧和周转余地的,不过更多的人觉得并无必要,“异端”一字已经足以解释任何事情。虽然外邦人并不在乎他们的理由。在战争以一种不在预期内的方式结束后,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明明手中掌握的财富已多如泥沙,作为胜利者的外邦人却要用这种看起来有些麻烦的办法替换正常的货币。</p>
他们其实不禁止一般的钱币流通,也有专门的场所给人进行纸票和金属货币的单向兑换,但那个小小的兑换柜台只短暂地兴旺了两天就被人们冷落了,因为人们发现同样的钱币和纸票,后者能换到的物品比前者要多得多。纵然有商人诱惑过一些人用纸票弄来商品倒卖,然而在外邦人明显经过精心计算的交换比例下,这种做法对商人们有好处,对付出纸票的人来说却得不偿失,就算确实有一些仍惦记着自己的家园,谨慎地对想要积蓄一点家财傍身的人,对近乎一无所有来到这座城市他们来说,那些盐、糖、火石、布匹、农具……都比单纯的金钱有价值。</p>
所有的忠诚都建立在利益之上。安萨路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竟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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