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锦州府。
热闹的街道如今已然萧条,行走的商人们全都绕开了旱情严重的地方,只有本地的小商贩们在这大热天里蔫哒哒地坐在棚子下面,期望着能卖出一尺半两的东西换饭吃。
整个城市死气沉沉。
路的尽头,一个身影踏着晨露渐渐显现。
那是个女童,脚步极轻,几乎不惊尘土。她穿着绯红新衣,衬得苍白恹恹的肌肤都亮了起来,五官舒展,黑眸黝黑,说起来平平无奇,却有股极特殊幽深的神韵,如枯枝寒鸦般寂静,看一眼就觉得凉到了心里。
一只眼睛从门缝后面露出来,他在观察这个女童。
已经连续几日了,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女童出现在这条街上。他并不关心她长什么样,也不关心她气质任何,然而每一天都不重样的新衣服可就太显眼了。看那模样,她必然出身富贵,每天都换着不同的东西吃,从未体验过他们这些平民们的感受吧。
每日辛勤劳作,贪黑早起,不敢生病不敢偷懒,好不容易可以在城内糊口,可看似坚实的平淡幸福在天灾面前不堪一击,老天撕下一爪,他的生活立马碎裂,连果腹都难。
想到自家孩儿日渐消瘦,而这个女孩却依旧吃好喝好,养的又白又嫩凭什么?同样都是人,凭什么!
咽了口唾沫,长相憨厚的男人猩红的眼睛闪过凶光,愤恨不甘以及连日堆积的恐慌压迫胸口,他再也顾不得去想她还只是个孩子,手攥紧了一个木棍,推门追了出去。
饥饿太可怕了。
一路都没碰到几个人,跟着转了两个巷口,就彻底没人了。逐渐明人的太阳下,一切都清清楚楚。安静的巷口里,连脚底踩过细碎的小石子都能发出咔哒轻响,叫人心跳越发激烈。
男人无法放过这么个好机会,眼见无人,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或许是他跑步的动静太大,一直无知无觉的女孩终于若有所觉地转过了头,看了过来。太紧张了,这炎热,这寂静,这场景本该害怕的男人脸色狰狞地笑了起来,他血液在沸腾,忽然期待能从这个女童之中看到惊恐,害怕,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然而他看到的却只有冷漠。
仿佛他只是蝼蚁,不屑一顾,而不是一个带着木棍的高大成年人。
男人骤然愤怒了起来,凭什么只是因为出身富贵,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都能嘲笑他了!他赤着眼睛,用尽全力挥棍而下,呼呼风声光是听着都觉得耳朵疼
啪!
男人欣喜的表情只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凝固了。
木棍确实砸在了肉身上,然而木棍却如同冷下来的油条一般脆弱地咔嚓断了,断了的一截在地上发出清凌凌的声音,滚到了淌着污水的墙壁边缘。
“你对我师妹做什么!”
林碗身前站了个精神的青年,香樟色短打,面相和善,看起来就像是爱笑爱说话的人,只是他现在脸色沉沉,板着脸的样子颇为唬人。一手负在身后,剩下的一只手正是木棍断掉的罪魁祸首。
师妹男人眼睛一缩,如一桶凉水兜头浇下,惊恐地道:“你们是术士!”
“我师妹才这么点大,你也忍心下手!”万罗怒声呵斥道,声音大的惊人,滚过整条小巷,两边墙内有了些许响动,“谁呀”c“什么事?”之类的窃窃私语响起,甚至还有门打开的吱呀声。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往后退了两步,一片空白之下转身就跑,被怒极的万罗直接在他背后一弹指,口哨似得尖锐声响过后,男人应声而倒,滚在了地上。
“啊啊放过我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饶了我吧,不要把我送官去!”男人语无伦次地趴在地上说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对不起放过我我不要死啊!”
他到最后已然崩溃,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什么,在土地上挪动,蜷缩成了一团。
“谁要你去死了!”万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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