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沉月叫她盈盈。
那的确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那张脸完美得让温清桐微微一阵失神。
只可惜,美人有瑕。
虽然五官卓绝到挑不出一丝缺陷,但从额头正中到下颚,有一道细细的红线。
细得仿佛一根头发丝,却因为皮肤异样的白,于是特别明显。
偏偏由此,令那张脸格外动人,甚至有些惊心动魄。因此好一阵,清桐脑子里都是有些恍惚的,直至迷迷糊糊中,她觉得可能会在这窗台下就此睡过去,这才匆忙用力往手腕上掐了一把,然后借着痛,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重新走到那扇门前,她犹豫着是否要敲开它。
自从刚才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将窗关上后,她便没再能从屋里听见任何声音,而她这会儿又冷又晕,所以想了片刻,她抬手往那扇门上敲去。
但没等手碰到门,突然后背一阵发麻,她蓦地回头朝身后看去。
身后不远处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
乍一眼看清夜色中他那张脸,温清桐狠狠哆嗦了下。
似乎一瞬间把原本作用在身上和脑子里的药效,全都惊散了,她瞬间清醒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在澜园里见到这个人出现。
或许是吓傻了,本该向屋里人求救,但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就跑。
可是未解冻的雪极滑,所以没跑多久,清桐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
身上哪儿都是伤,这一下跌得不太重,但全身就像被乱石打过一样,生生疼得她半晌没能呼吸,更不用说站起。
稍稍缓过一点劲来时,她头一抬,就看到云九穿着灰色单衣的劲瘦身影蹲在她面前。
和刚才的出现一样,无声无息的。
这个手上长着刀刃的男人,他好像从来不怕冷似的,连呼吸在这极低的温度中,也没见生出半点白色水气。
灰玻璃似的眼睛径直看着温清桐,像头灰色的猎鹰。这目光让清桐禁不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想发出点什么声音,但僵窒了半晌,声音没出,眼泪疯狂地冲了出来。
一起冲出的,还有她握着剪刀的那只手。
剪刀很锋利,扎进肌肉里发出沉甸甸一声闷响,清桐听见这声音时,瞳孔一瞬有点放大。
她呆看着手里的剪刀,半边刀锋没入云九的肩膀,这是她出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男人的身手有多快,但凡见过的人终生都不会忘记。
不知为什么这一下就让她给得手了。
伤口里的血,过了很久才缓缓沿着锋刃滑下,滴在清桐的手指上,冰冷的。
她手指不由得一颤,剪刀因此再度往云九身体里沉去的时候,云九一抬手搭在了剪刀柄上。
以为他是要将剪刀拔出,温清桐忙一咬牙,再次往前又用了点力。
岂料还没将刀刃推动,她指背突然一紧,便见云九搭在剪刀柄的手指改为捏,而那金属的柄一瞬间仿佛是泥做的,倏地下凹,将清桐发抖的手指,牢牢禁锢在了被挤压后狭窄了很多的柄扣间。
随后,这个无论眼神还是模样都像是猎鹰般的男人,侧过头看了看自己肩膀。
继而目光再次转向温清桐,朝她弯了弯嘴角:“第二次。”
温清桐挣扎在剪刀柄上的手指蓦地一僵。
她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第一次,她只是用金锭砸了他,他便用手背身上的刀锋穿透了她的手掌。而第二次,她用剪刀刺伤了他,所以这一次的冲动,又将会为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里,她使劲想把剪刀往回收,可是云九的肌肉突然变得像石头一般,无论她怎么用力,刀刃卡在他身体里,纹丝不动。
而他低头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也是纹丝不动的,就像见到了猎物后蓄势待发时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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