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沈惟敬,生于日本,长年经商,与不少日本大名有来往。即使是太阁丰臣秀吉,也奉小人为座上宾。若不是感念皇恩,不愿背离母国,小人在日本必定不是一方城主、也是某处大名。”
石星不敢断言此人所说是真是假,但仅凭他敢在国防部部长面前胡咧咧这一行为,就足以证明此人有勇有谋,不是池鱼。石星赞赏地连连点头,道:“好,本官便任你为和谈使节,出使朝鲜,斡旋朝日争端。”
沈惟敬躬身行礼道:“小人必不辱使命。”
很快沈惟敬就带着一帮随行出发了,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义州,任务是安抚朝鲜国王,在这里,他见到了避难的朝鲜官员。由于相貌丑陋,所以沈惟敬刚一露面,就令朝鲜众臣大吃一惊。
朝鲜西人党的巨头尹斗寿在后面低声挖苦柳成龙:“天朝就派了这么个人来?”
柳成龙心里也不打底。因为上次在他建议下请来的天朝援军全军覆没,国王李昖差点投江自尽,如今天朝又派人来谈判,万一再失败,那么自己趁着国难爬上的高位怕是做不了太久了。柳成龙一语不发,装作内急悄悄退出了人群,接着冲一边打个手势,唤来自己的护卫武官申命澈,耳语道:“你告诉李千里,让他调查一下,这个天朝使节是个什么来历?”
“小人明白。”申命澈奉命而去。
随后柳成龙才又走入人群。此时的沈惟敬正面对朝鲜诸位官员,用流利的朝鲜话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只要他开口,没人能插上话。
人不可貌相,或许是我多虑了?柳成龙见状暗暗心想。随后便和其他大臣一起把沈惟敬引见给了国王。
李昖已经穷极无奈了,因为有过想死的年头,众臣几乎是把他强迫性地关在房子里,并且锯断了里外百丈之内所有的树。李昖天天在院子里转圈,想撞墙又怕疼,这天听说天朝使者来了,他十分高兴,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沈惟敬礼节性地张开双臂,用朝鲜语笑道:“国王亲自接见,下官惶恐、下官惶恐!”
听到这个天朝使节说着自己国家的语言,李昖更是倍感亲切,将其迎入屋中。
但没有人注意到,随行的锦衣卫总旗李密守在院外,表情复杂。实际上,他跟着队伍来朝鲜,主要是为了打听两个义兄的下落;至于沈惟敬,他也不清楚这货到底是干嘛的。
李昖命人沏茶,而后与沈惟敬对面而坐,微笑道:“天使旅途劳顿,茶水马上准备好,还请稍后。”
“国王客气了。”沈惟敬道:“下官此次前来,是奉大明皇帝之命,与倭军谈判的。”
“哦,是吗,与倭军谈判?”
“不错。与倭军谈判,拖延时间,以等待大明援军到来。”
“大明还有援军?”因为上次祖承训的惨败,李昖对此不是很有信心。
沈惟敬似乎看出了李昖的想法,呵呵笑道:“这次援军不同上回。上回不过是先锋,打探倭军虚实的。而此次援军,足有七十余万。”
李昖瞪大了眼睛:“七——七十万?”
“呵呵,不错。”沈惟敬继续笑道:“当然尽管援军很快会到,但仍然需要一定时日。”
“对,本王担心的也是这个。万一援军还没抵达,日军再次进攻,该当如何?”
“国王不用慌,”沈惟敬道,“下官不才,熟读武经七书,虽不及张定边、蓝玉之勇,却有徐达、李文忠之谋。若倭军进犯,给我五千兵马,虽不能悉灭贼寇,但保国王一族,亦非难事。”
李昖目瞪口呆,许久方才重新开口,惊叹道:“想不到天使还熟知兵法,真是深藏不露啊。”
“哪里哪里。”沈惟敬笑着摆摆手。接着他又敛容正色,一脸神秘地说道:“区区兵法韬略,不值一提。倒是下官认识一个人,值得一说。”
李昖被吊起了胃口,问他:“不知天使要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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