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通灵”就等于“成为这种人”,轻松的课余游戏而已,要不要参加随便她。
结果不是。
这是一场恶劣的骗局,硬生生的将她卷入。
她的家庭关系彻底完了,那个家变得很陌生,布满荆棘,谁都一样痛苦,但谁开口都会刺得对方遍体鳞伤,每一次互动都在彼此伤害。
她再也不想回去,逃到叶峰家外宿,反而让她自在许多。
她甚至没办法面对过往的同学,人人都是前途光明的智优生,只有她变成这样。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她自毁前程,变成一个令人同情的失败者。
好可惜呦,那孩子
怎会那样呢,听说是精神状况出问题
她知道别人在背后说些什么,用惋惜的语气,却又难掩兴奋的讨论八卦。
她不是心慧,不是那种样板人物,连神棍的待遇都比她幸福太多。
所有降临在她身边的事,全都不是那一回事,没有道德、没有神灵护佑,比人世间更不讲理、毫无法治,肮脏秽乱残暴血腥,把她原有的人生强行摧毁。
开了净眼之后,她得到的只有伤害、痛苦、困惑,与憎恶。
她很明白,这辈子,她再也不可能成为心慧,保持纯粹的信仰、戴着玫瑰色的眼镜、用着白莲花的温和微笑,编织出一个又一个幻梦,招揽饮鸩止渴的信徒进入这个世界。
那些人如此幸运,所以才能如此无知,如此傲慢自大,活在神仙好棒棒的粉红幻想中,还有脸跑来说大道理、纠正别人,明明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艰难。
她何其不幸的见到了神话的另一面,从那之后,她再也不可能在幻灭的废墟上重建起信仰。
她始终很抵抗,不接受自己遭遇的一切。
直到今日。
叶峰不在,所以她逃去找大学长。那大家都毕业后呢?
叶峰的家,太子的六甲缚邪阵,东东的七政君子剑,她靠着这些拼组出她逃避偷安的人生,没有一样真正属于她,也没有人能永远保护她。
自由是强者的专利,东东说只想逃避的她,逃到最后,终究无处可逃。
阿鬼说恐惧是她的心魔,无处可逃的她只能回过头,面对它,面对自己。
但真正的自己,又是什么模样?
真正的他,执着剑的他,又是什么模样?
(难道你没有恐惧以外的意志了吗?)
试试剑吧,你会喜欢的。他这样说。
一直以来,夏羽寒的确一次也没尝试前进。
墨黑的剑身映出了她的容颜,她以手指滑过自影,闭上眼睛。
(除了恐惧和自弃以外的意志?)
一剎那,她恍然站在辽阔的雪原,烈烈罡风刮着她的脸颊,她的视野快速飞翔,追上远处的骑兽者,那人身后拖着一个垂死的奴隶。
奴隶的足胫被绑在兽尾上,一路碰撞颠簸,血花四溅。
墨剑举起挥下,一刀两断。
(你的剑为何出鞘。)
夏羽寒惊骇抬头,剑身浮起幽微的光,星辉似的冷白,却又温暖。
那持剑的视野再度回身,那不是她,只是残留于剑上的旧梦。
剑的主人扬手,指尖艳艳,一点朱砂,是女子的纤纤素手。
一双当抚琴作画的皎白柔荑,却用来持剑。
(你的剑为何出鞘。)
女子斩了骑乘灵兽的人,抚过了气绝的奴隶。
女子的泪珠落在雪地上,消融。杀生护生,皆尽杳然。
(为了苦难。)
影像消失,剑身上的血丝立时暴涨,那瞬间她感受到浓烈的杀气,令她浑身战栗。
夏羽寒想起,拥有雄剑的东东说过,他能靠着七政君子与她共鸣。
她恍然大悟,说什么闭关,说什么备考,都是假的,东东正在使剑。
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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