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小九九,张氏如何不知。不就是挑拨生事,让她们两家起隔阂。张氏才没那么傻,将心比心,倘若自己有这个手艺,自然也不愿意外传。意料之中的事,何苦去碰那一鼻子灰呢。
张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到了许悠悠家,头一句就把李氏给告发了。
“我把她狠狠地说了一通,我就是见不惯这种嘴碎爱生事的,还是亲戚呢,真不如个外人。”
“可不是吗?多亏阿姐替我出了头。”许悠悠没口子地道谢,又去里屋取了一只刚做好没上色的竹蜻蜓,“阿姐,拿去给孩子玩吧。”
换成张氏道谢,边谢边要掏钱。许悠悠拦着她的手:“自家人,谈钱生分。虽然我们不是亲戚,可在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家阿姐了。”
张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动提起卖花这茬,“我这阿姐做得惭愧,都是我家里上次多嘴,害妹子到最后花也卖不成了。”
许悠悠淡淡地:“这有什么?你不是也卖不成了?这世上很多事都要讲究个时机缘份,做买卖赚钱也是这个道理。”
话到这里,张氏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这苏娘子看着和和气气没脾气似的,但内里总给她一种一潭深水一篙子探不到底的感觉。这么一来,张氏便不好贸然开口了。
许悠悠看出她的犹豫,“阿姐这是,还有话要说?”
张氏犹自欲言又止。
许悠悠暗暗好笑,得亏舅婆领着孩子出去了,要是舅婆在铁定又要跟她抱怨——丽娘啊,从前这村里人大家都是有啥说啥,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怎么一碰上你全都别别扭扭说一句留半句的。这到底是个啥缘故啊。
是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呢?许悠悠自己也想不明白,叹了口气:“王家阿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你这样左右为难的,倒显得我好像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许悠悠打趣,笑起来。张氏没觉得有多好笑,跟在后头咧开嘴那笑容便越发地尴尬。但是尴尬归尴尬,话既挑了头,势必要继续下去。
“妹子,我听说——这趟你在府城赚了大钱。”
许悠悠眼眸一动,早该想到张氏是为了这事来的。“也算不得什么大钱,这次算是撞了大运了。”
“妹子客气了,妹子心又灵手又巧,该着你发财,我们这些粗人羡慕不来。”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这话里意思,她还真不是中了李氏的挑拨,上这儿学手艺来了。
张氏这里也是外松内紧,偷眼打量着许悠悠的表情。“只不过我听过——妹子是和朱二家合起伙来卖竹蜻蜓的。”
“……”
“说句公道话,朱二这个人还算不错,在村里口碑人缘也还说得过去。可他家那朱二嫂就——”
张氏顿了顿,换了口气,拉起许悠悠的手:“妹子,我怕你将来会吃亏啊。”
许悠悠渐渐摸到了头绪,“那依阿姐的意思——”
“要我说啊,你索性甩了朱二那家子。你也听说过吧,我们家那口子在外头的人面路子比朱二那是多得多了。再说了我们两家处了这么久了,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跟我们合伙,不比跟朱二家来得放心么?”
噢,原来她不是想撬许悠悠的门,而是巴巴地挖朱二的墙角来了。
许悠悠些微头疼,这样的情形她并不陌生。曾几何时,她出名了发达了,过去那些巴不得甩了她的亲戚们,总是不厌其烦一趟一趟地来拜访,无利不起早嘛。不能就此断言人情凉薄,毕竟每个人肩上都挑着生活的重担,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我们都想要活下去,我们都想要活得更好,所以利益便成了很多人永远无法拒绝的诱惑。
尽管那些亲戚们巴结她的嘴脸很讨厌,以前嫌弃她的嘴脸更讨厌,可怎么说呢,他们总是在自己并不丰盛的三餐里分了一碗饭给年幼的她。天生刻薄的肯定有,比如苏丽娘的表嫂、她哥嫂,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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