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按下东府不提,返回头讲讲西府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前面说到陆大维急欲离开花厅,刚转过牡丹画屏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他侧耳听了听,仿佛看见那些前清遗老围住个傲慢女人在打躬请安,不由得厌恶地皱起双眉。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陆方晓怎么能与这些龌龊之人为伍呢?‘画梅须具梅骨气,人与梅花一样清’,樊伯这两句似有所指,不会是讥讽他人品欠佳吧?陆大维隐隐有些不安,这个陆方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把这样一大笔款项交给他打理是否妥当呢?陆大维心事重重,穿过小院子来到书房,学着陆方晓的样子将墨梅图轻轻一推,暗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眼前是一池绿色的湖水,一对鸳鸯并肩而来,宛如一对恩爱情侣旁若无人地划着水,徐徐地远去了。四下里绿荫掩映,也不知哪里藏着几只雀儿,偶而‘啾啾’地鸣叫几声,反倒让园子显得更加宁静。这怡人的景色并没有让陆大维的心情好起来,花厅里唇枪舌剑的场景他从未见识过,真是大吃一惊。万想不到蓝玉婷——这个看上去千娇百媚的女人——竟是如此有心计,变着法子要把贤志过继到东府门下,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可他的丈夫呢,在我面前说起‘立嗣’的时候却俨然一位正人君子。这对夫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陆大维实在看不透,也不愿意再想这件事,只是隐隐觉得夏翠有几分可怜。
突然间,林黛玉的《葬花吟》不知怎么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陆大维轻声地自言自语,苦笑了一下,“难道天底下但凡大家族都是这样的吗?”
陆大维叹了口气,沿着石砌的甬路信步走去。就听有人高声喊叫“打着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从林子里一蹦一跳地窜出来,他身穿白色的柞丝裤褂,手里抡着一张弹弓。陆大维顺眼望过去,在孩子前面有只小鸟落在地上,一只翅膀不动,一只翅膀在无力地扑腾。那孩子跑到跟前蹲下,小心地将它捧起来,小脸兴奋得通红。
陆大维摇摇头微微笑了笑走过去,哈下腰来说道:“这鸟很漂亮,是你打的?”
小男孩抬头见到位生人,吃惊地问,“你是谁?”
“我叫陆大维,你呢?”
“我叫陆贤志,你是我爸爸的客人?”
“是啊。”陆大维笑着点点头,这就是立嗣的人选?他满有兴致地打量着男孩子,见他生得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显得天真无邪。陆大维不由暗想,陆方晓生得肥头大耳竟会有个这么俊的孩子,陆贤志的妈妈一定很标致。
他笑嘻嘻地问道:““你几岁啦?”
“九岁。”
“这鸟是你打的?”
“这叫金头穗鹛,胆子特别小见人就飞走了,打着它可太不容易了。”那孩子得意洋洋低头抚摩着小鸟。
“它长得很漂亮,伤了太可惜了。”
“我没想伤它,我瞄的是它翅膀,身子没伤着的话养几天就好了。”
“哦,”陆大维明白了,他点点头说,“你是想打下来养着它。“
“对,我要它作个伴。”陆贤志仰起头认真地说。
作伴?陆大维有些奇怪地望着他:“在家里没人同你玩么?”
“没有,再说我也不在家里住。”小男孩清彻的眼睛黯淡下来。
陆大维猛然想起听人说过,陆方晓有个儿子在容县城里读书,离杨屋村得有几十里路,想必是不能天天回家的。他连忙说:“你看我这记性,你是在县里读洋学堂的,离家这么远,不想妈妈?”
“”陆贤志没有作声。
“不想?”
徐大维一句话勾起了陆贤志的伤心事眼圈竟红了,小声说着:“我妈妈病死两年了。”陆贤志小声说着,低下了头。
原本他是深受父亲宠爱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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