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的时刻到了,陆府门口热闹起来,十几名护兵一个个翻身上马,迅速分成前后两队将王婉兮的座驾护在中央。十几匹战马一色铁青显得格外英俊,一个个高扬着头骄傲地四下张望。这些战马都是久经沙场的,主人跃上马背使它们兴奋起来,有的咴咴地嘶叫,有的用前蹄不耐烦地刨着土地,仿佛恨不得即刻随主人直扑疆场。陆方晓脱口叫了声:“好马!”
“叔叔会相马?”王宛兮好奇地望了他一眼。
陆方晓真的喜欢马。唐代有个韩干画马堪称一绝,陆方晓佩服得五体投地,年轻的时候效法人家常到马厩仔细观察,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为了画好马凡是有关讲马的诗赋文章只要见到无不细细研读,有的竟能倒背如流。渐渐的关于陆方晓擅长画马的赞誉多了起来,甚至有的说他不输古人,一来是他确有才气又下了苦功,二来是有些趋炎附势之徒拍马奉迎,开头他还有些诚惶诚恐,时间长了不免沾沾自喜起来,如今听王宛兮提起马心中那份得意可想而知了。他矜持地笑了笑:“不过是略知一二。”
“这些马怎么个好法?”
王婉兮好奇陆方晓正好卖弄兴致勃勃地说:“这些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一看就知道有阿哈马的血统。”
“阿哈马?”
“阿哈马的全称叫阿哈尔捷金马,就是古籍中有名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王婉兮显然吃了一惊。
陆方晓说得高兴也不理会她只管自顾自地讲下去:“这马实在昂贵在岭南极为罕见。你看这马的眼睛多大,圆润饱满又有光泽,《伯乐相马经》上说‘目大则心大,心大则猛利不惊’,这些马上阵临敌炮火连天也是不怕的。你再看它们的耳朵挨得那么近,又小又尖像薄薄的竹片,实在难得”
“这有什么讲究吗?”
“‘耳小则肝小,肝小则识人意’,这对战马来说尤其要紧。”陆方晓说着羡慕地抚摸了一下身旁的一匹骏马,那皮毛简直有如缎子一般光滑,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感慨地说:“《相马经》上讲名贵的骑乘马无一不是‘后脚欲曲而立。蹄欲厚而大’,你看它们个个如此,这些军马真不知得花多少银子喽。”
王婉兮笑了:“家父为人节俭,军中马匹虽说不少像这样值钱的并不多,我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是家父从贴身卫队里抽出来的。”
“我说呢,难怪这些坐骑一个赛过一个。”
陆方晓只顾打量这些战马,贪婪地欣赏着它们飒爽的身姿,好像慈祥的父亲望着孩子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柔情。一个人连不会说话的牲口都这么喜爱,还会去害人吗?王婉兮一阵迷茫,不禁喃喃地说“难怪人不可貌相”。
副官李树安策马缓缓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夫人这是怎么了?”
“你说这些马真有他说得那么好吗?”
“我是个军人,在我眼里战马同士兵一样,好与不好只有到生死关头上才见分晓。起风了怕是要下雨,赶快动身吧。”
“下雨?”王婉兮扫视一下天空朝陆方晓莞尔一笑,“还真是要变天,难怪人说‘一春常是雨和风’,咱们走吧。”
陆方晓殷勤地上前两步拉开车门,还没等说话有个人伸手把他推开,搀扶着王婉兮母子上车“砰”一声摔上门。众目睽睽之下陆方晓颇为尴尬,他认得这是王婉兮的车夫,干咳一声想打个圆场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就见那个人变颜变色目光凶狠,仿佛有多大的仇恨,陆方晓心里“格登”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王婉兮和陆方晓夫妇分乘两驾马车在卫队簇拥下缓缓启程了,这么威风蓝玉婷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心里好不得意。杨屋村是个大村有上千人口,但毕竟远离县城难得见到有这样气派的车队,大人孩子纷纷出来看热闹,熙熙攘攘挤在路的两旁。蓝玉婷撩开窗帘故意露出脸来让外面看到,可她很快发现极少有人注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