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听差斗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句句话里夹枪带棒,陆方晓浑身不自在勉强笑了笑:“两位都是高手,都是高手。”
谁知那胖子不依不饶:“这你就不对了,谁不知你名动桂省儒雅风流,既然来了就当指点一二,俗话说‘以棋会友’嘛,含含糊糊闪烁其词的拿我们不当朋友?你说到底是不是投石问路?”
陆方晓尴尬得一分钟也不愿呆下去只想赶快脱身,红着脸胡乱应付:“我棋艺不精,你们下,你们下。”说完拔腿就走,就听身后传来两个人开心大笑的声音。
陆方晓狼狈地逃出了院子依旧慌个不停:这两个家伙借题发挥奚落人,自己的心思肯定一张嘴就被识破了,手下精明到这种地步曹由之的本事岂不更了得?大门外没人拦着,陆方晓胡思乱想竟不敢迈步了:那个下棋的一口就告诉我去处,必是曹老儿的吩咐,早在他意料之中了,兴许我一步步都是他牵着走的!
“‘强中自有强中手’看来曹由之比我眼见的还要厉害三分。”陆方晓一向自负还从没真心服过谁,这回算长见识了,他越想越惊恐,越发不敢相信姓曹的,可事到如今除了去找岑春煊还有别的选择吗?
陆方晓把牙一咬横了心,依照听差所说往右一拐,走出二十几步果然墙上现出一扇小门。门框和门板都是原木打造连油漆都没上过,别说门楼,脚底下连台阶门槛都没有,大户人家里面这种门是粗使下人走的,岑春煊的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能由此出入呢?陆方晓瞄一下停都没停继续往前走,眼看路到尽头也没有第二扇门。他站住想了想,那个听差的没必要骗我也许就是刚才那个地方,姑且试一试。陆方晓返回来伸手一推,门咿呀一声开了,探头望了望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哪是个“小院子”,分明是个花园嘛。只见一条小径从脚下向前爬去,弯弯曲曲绕过几块山石,那山石活像几头悠闲的老牛懒散地在一汪池塘旁边酣睡,远处露出一片灰色的屋脊想必那就是岑春煊下榻的居所了。陆方晓不再迟疑迈腿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这园子不算大充其量不过是自家留园一角而已,却别有一番情趣。蜿蜒小道是用碎石铺成的,两旁有几处低矮的灌木都精心修剪过,像半个硕大无比的绿色蛋壳倒扣在白色的沙石上,它们之间有三两尊一人高的石灯孤零零地立着,仿佛在静静地看守它们。小路曲曲弯弯绕过方才窥见的池塘,池塘不大浅得一眼见底,水边的山石也不知何年何月就卧在这里已经爬满了苔藓。大概是连日来阴雨连绵的缘故,几块山石全都湿漉漉的,猛然间他想起了家乡那座香炉峰,记得有一回被风雨困在报国寺,雨后下山,只见悬崖峭壁像被水洗过湿淋淋的,就是眼前这副样子陆方晓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岑怡芳c贤相和贤志的身影在脑海里晃动,也不知她们母子三人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在报国寺还是在贺县呢
陆方晓出神地望着水边的山石,心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忽然有什么声音把他惊醒了,他一激灵:谁?陆方晓用眼紧张地搜寻一番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声音源自脚下,在身旁一块卧牛大小的山石背后探出一根竹筒,水从里面一滴一滴有节奏地跌落池塘。陆方晓会心地笑了:这个造园的不简单真是一个绝妙的创意——平空有了这个响动,反倒让园子显得更加宁静。碎石小径到池塘边就断了,只见水里冒出来几截树桩,水桶粗细,正好容人踏木而过。
“这座‘小桥’倒很别致。”陆方晓微笑着上去踩了踩,稳稳当当越过水面。
转了个弯一株盘龙松迎面拦住了去路,这棵树虽高不过八尺却已是岁月老人,主干粗得一个人搂不过来,头顶上冠如巨伞笼罩了数丈方圆。树下立着一人高的观音塑像,她身着白衣双目微合盘膝在莲花宝座上,松针茂密如同一架墨绿的屏风围在身后,显得格外肃穆庄严,陆方晓默默凝视了一会儿,直觉这园子的风格有些古怪,它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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