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掩唇嘤嘤笑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这些油烟之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没的脏了手,失了凤仪。”
她语声轻巧,话音婉转,晶晶亮的眼珠滴溜溜转着。
珈珞笑道:“本宫虽不才,倒也听过静贤皇后曾亲自给高祖爷缝制衣袍的事,本宫不敢自比静贤皇后,但也想为圣上做些什么,尽一尽为妻之道。”又朝庾太后拱了拱手:“臣妾未入宫时,曾听母亲说,母后在先帝爷病重时,衣不解带的在床前端茶送水,困了就和衣卧在床榻。太后主子为后辈立下这等典范之样,我等后辈自当敬仰效仿。”
青璎眼底一丝快意闪过,眯着眼去瞧庾太后,庾太后一张脸白的吓人。
静贤皇后给高祖爷缝制衣袍,虽是在她立后之后,可静贤皇后原本只是高祖爷的妾室,高祖爷的嫡妻是前朝凤鸾帝姬,静贤皇后与凤鸾帝姬交好,哪怕是日后封后,也依然敬重凤鸾帝姬,从不敢以高祖爷嫡妻自称,缝制衣袍自是因这个缘故。而庾太后,彼时只是贵妃。
庾太后平生最恨的就是谁提起她是妃而非后的事。
庾太后动了动嘴唇,轻声却又含着恨意道:“这事可得问问贵姬了,皇帝的饮食起居是她一手操持的。”
“那可怎么办?”珈珞着急不已:“圣上现在还在昭阳殿躺着未曾起身,昨夜闹了一宿,怕是今个臣妾有些疑惑,那酒罂古柯茶究竟是什么东西,圣上一日不喝,就如此难受?想想就怪吓人的。”
庾太后敛眉低了头,一丝冷然笑意凝在唇角。
青璎见状,眉眼间有了些许生气,笑道:“说不定圣上思的不是茶,倒是人呢。”
珈珞心下惶惶,神色越发不安,再不复方才的镇定与淡然:“这么说来,就是臣妾的不是了,若是圣上因此圣躬抱恙,臣妾就是以命相抵也不足够。”
她这般神色不安,诚惶诚恐的样子,庾太后何曾见过?不由得心里大快,笑道:“没那么严重,皇帝是小孩子心性,你们夫妻新婚,他自不好拂了你的面子去长乐宫,你是皇后,应该识大体,心放宽些。如今宫中就你们三人,今夏大选之后,后宫充盈,若皇后再一味把持着皇帝,就该被人戳脊梁骨了。”
珈珞面上神色一如方才,安顺的很:“臣妾谨遵母后教诲。”她神色仍旧带着不安和惶恐:“只是臣妾愚笨,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请母后示下。”
庾太后笑道:“罢了,这坏人就由哀家当吧,没的让你们夫妻生分了。”她觑着珈珞的神色,心情越发好了:“一会哀家亲自往长乐宫走一趟,带她去未央宫当着皇帝的面给你道个歉,认个错,也就罢了。”
“母后圣明。”珈珞盈盈一拜,长长舒了口气。
太后摆了摆手,“都下去歇着吧,每天来陪老婆子讲会话就成了,不必都一味侯在这里。”
“是。”两人跪安后往外走去,桂贞跟在珈珞身后,绕过凳子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忙不停的跪地请罪。庾太后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一屋子人走得差不多了,苏麻才低声将绿芙传的话告诉了庾太后,庾太后哼了一声,冷笑道:“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皇后,入宫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翻得出哀家的手掌心?苏麻,你瞧她方才的神色,哪像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宝的样子?皇帝是我养大的,性子如何我还是知道些的。”
苏麻唯唯应了,伺候庾太后用了些茶水,便传了轿子往长乐宫去。
打扫屋子的小宫女忽然“咦”了一声。
庾太后不悦的蹙眉。苏麻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宫女忙请罪磕头,却将手里的米黄蜡花递给苏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猛然见到这朵蜡花,一时按捺不住惊奇,老主子恕罪。”
庾太后冷着脸摆手让她滚了出去,苏麻却早已白了脸:“老主子,怕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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