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密藏人密室诤首辅 ·鬼面女鬼市访鸩师
穿着杂色绫罗水田衣的女子伸手入石狮之口,拧动机关,一道五尺高的窄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光滑的墙面上。
女子躬下身,和身后的乌衣下奴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狭窄回廊中,颗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微弱冷光,幽幽凉意仿佛从地底下透出来,森森地向人脊背上沁去。
女子踹了乌衣奴一脚,凶恶道:“又不是去见阎王,你抖什么抖!”
乌衣奴哭丧着脸道:“花花管家,东东方既既既”
“东方既白!”被称作花管家的女子恨铁不成钢地吼道,“又不是头一回来!不过是例行的打扫,我还在旁边呢,他能吃了你不成?!”
话音刚落,里屋便响起一阵桀桀怪笑,回荡在幽暗长廊之中,有如夜枭怪唳,格外阴森瘆人。乌衣奴贴着墙,腿都几乎软了去,被花管家拎着背心提起来,半拖半推地带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之中光线极其暗淡。数座刑天擎钺清油灯盏上罩着厚厚的白纱灯罩,火焰在其中无风摇曳,映出墙角乌影幢幢。
是一个面对墙壁站着的男人。
灯光从不同的方向照向他,墙面上落下错落有致深浅不一的影子,修长而优美。他转腕挥袖,那几个影子也跟随着动起来;口中变幻着各种声音念念有词,合着那墙上剪影,正是在演一出傀儡戏。
“仙君哥哥,你是在哪座山头修炼?”
“你可是看这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动了那思娇凡念,踏月入得我的梦间?”
“仙君哥哥”
他模仿着少女的声音,清纯中带着妖娆,配着那一幅婆娑身姿,真真是要把人拖入那一个迷蒙飘渺的傀儡幻境。
“东方既白!”
花管家拔高嗓音喊了一声,他却无动于衷,仿佛完全迷失在了自己凌乱徘徊的影子里。
花管家染着丹红豆蔻的指甲扣着寸翦间杂的水田衣,亭亭玉立,嫣红一颗的唇儿微微一勾,命那乌衣仆道:
“我看他是太闷了,开窗!”
乌衣仆赶忙去那窗边,拿钥匙开了插销铜锁,将那密合无隙的窗扇拉开。哪知外头狂风大作,乌衣仆一个不小心,那窗扇便吱嘎豁然大开,铁栅之间泻进半晦不明的天光来。
花管家慌忙扑过去将那窗扇合上,然而已经晚了。那名叫东方既白的男人已经痛苦地大叫一声,一手捂眼,一手成爪一把揪住了那乌衣仆的胸前衣襟,狠狠将他撞到了墙上,直撞得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东方既白又是一掌扇去,乌衣仆口鼻血流如注,双眼一翻倒了下去。东方既白犹觉不解恨,提足便要朝他肋骨踩落。花管家眼疾手快,一掌将他推得后退几步。
“花芜贱人!”
男人咆哮着,痛苦而又暴躁。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小心!”管家花芜像哄一个任性的小孩般赔着不是,牵着他的一只手将他带到了一个软榻上坐下,轻言细语道:“好了没事了,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男人骂着“滚!”然而花芜右手上用了七分力道,便将他捂眼的手指掰开,将他突袭来的另一只手掌扣死在左手里,然后又用双膝抵死了他的双腿。
“贱人!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见识我的手段!”
花芜轻叹一声:“武功废了就是废了,‘总有一日’又会是哪一日?再不老实些——”她低头勾出舌尖,在那形状优美的唇角上舔了一舔,“我现在就让你见识我的手段!”
东方既白狞笑着:“你倒是来呀!”
花芜“哈”地一笑,就着微薄灯光去看他的眼睛。在这幽暗密室中待了这一会儿,她也渐渐适应了。
雪白而长的睫毛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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