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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仪,字子恭。

    扬州宝应谢家,前户部尚书谢兰台第七子。

    早先她在榜上看到这个名字时,尚存一丝侥幸,或许这个世间,并不止一个谢仪。或许这个谢仪,并不是那个牵着她的手去觚不觚书院读书的七公子谢子恭。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巧。早不早c晚不晚地,她竟然和谢仪成了同年。他扬州谢七中了探花,而她扶摇乃是二甲第三名进士。

    随后便是新科进士鼓乐游天街,长安左门张黄榜,状元骑马夸官去。

    耳边尽是鼓乐喧天,万民朝贺,扶摇心中却有些恍惚。一些声音和记忆早已如风远去,现在却又真真切切地回响在耳畔。

    八年前聂言师问她,长大了想做什么呢?

    她仰头看看谢仪,说:“七公子要做官,那玞瑶也做官!”

    十岁的谢仪扯扯她的辫子,像个大人一样认真地教育她说:“女儿家家的,有男人宠着养着,做官作甚?”

    六年前的她跪地乞求谢兰台救她的父亲,谢兰台大声呵斥。

    “汝不过区区一瘦马尔!”

    她被谢家奴仆塞入车驾,赶回玉家,她虽不知回去后要面临什么,却也感受到了危机。她捉着谢仪的手指,求他把自己留下来。

    谢仪别过头去,手指却从她的手中滑脱了。

    一应仪礼结束后,文武百官各自散去。新科进士纷纷被各种道贺人等接应走,独她是孤身一人回贡院的客栈。她自然知晓为什么。

    向新科进士赠送宅邸c银钱c妻妾是天朝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约是官员宦途之中,唯一一次不会被律法惩处的收受礼物。新科进士头年薪俸不高,而官场往来极频繁,根本不足以应付。精明的商人c地方名流等各色人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二百余名新科进士很快被瓜分殆尽。

    事实上这种事情连执权柄的高官重臣都会参与,遇到前途看好的士子更是会相互争夺,当年已经贵为首辅的严弼不就是纳了水执为东床快婿么?

    然而不会有聪明人愿意做她扶摇的亏本生意。在别人看来她迟早会嫁为人妇,退出朝政。所以就算向她示好,又有何用处?

    她自乐得清净。拿人钱财,贻人手柄。初入官场,这种浑水,她还是少趟为妙。

    行得几步,忽闻身后马蹄声哒哒。未及她回头,一匹高头骏马已经横在她面前。鬓簪银花翠羽的年轻公子翻身下马,进士巾后一对展翅颤颤巍巍。

    新进士三鼎甲簪花游街,这是天朝热闹喜庆的一大习俗。只是那花,不是所有男人簪来都好看。譬如那榜眼穆斯年,生得一口龅牙和稀疏的黄胡须,一开始被礼部几个促狭的官员插了满头的花,看着简直滑稽得跟媒婆儿的似的——事实上他也正是因为长得太丑,金殿传胪后被神策帝从头名降作次名。

    可这花儿戴在谢仪头上,便让人忍不住拊掌一叹:果然是少年公子人如玉,翩翩风流世无双。

    “扶摇姑娘——”

    扶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的笑容朗如春秋艳阳,嘴角会现出两枚精致梨涡。

    记得小时候一个秋高云淡的午后,谢仪在书案上写文章,她窝在旁边的椅子里睡着了。醒来时,谢仪拈着玉管羊毫轻轻点着她眼角淡红泪痣,戏谑念道:“启朱唇c金风桂子——粒粒又粒粒。”

    她迷迷糊糊的,也分辨得出谢仪借着一首名叫《玉蝴蝶》1的时词,用“桂子”调侃她眼角的小痣,饧着眼儿软软道:“这词后半句来说七公子,也挺好——唤残梦,微雨梨花——片片复片片。”

    谢仪笑道:“胡说,哪来梨花?”

    她细小手指戳戳他嘴角梨涡:“这里!”

    倒也是赌书消得泼茶香的宁谧时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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