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摔倒。背上小鹿亦被惊到,呦呦直叫。
她一抬头便看到他煞气沉沉的一张冷脸,愕然道:“大人——”
“既然还知道叫大人,便该知道方才逾矩了!”
这般冷厉不留情面的语气。
扶摇算是明白,那第一次,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确信是她是否故意。
第二次,是他有意给她机会,她果然就上钩了。
既是到了这种人赃俱获的地步,她要抗辩,也无甚意义。
扶摇咬了唇,昂首道:“敢问大人,我何处逾矩了?”
水执冷冷地盯着她。她唇上未施朱,配着秀靥,仍是丹枫白露一般的颜色。可这般清透庄雅容貌,和她现下眼中的火苗一样簇动的桀骜放肆极不相称。
这么多年来,敢一而再再而三当面挑衅他的,只有眼前这小姑娘一个。
她如此大胆地反问,正是摸准了他秉着为官为师的矜持,绝不会对她说出“你方才亲了我”这种直白无耻的话来。
敢和他玩心计。
竟敢和他玩心计。
三十年了,他还有什么人情世故看不明白?女官廨舍事件后,他便看出了她眼底隐藏的那点别样情愫。他打断她的念头,她果真几个月没有再出现过。他以为她安生了,却不曾想她今天竟胆大包天做出这样事来,还两次!
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如此。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攀附他,所求的到底是官阶,还是他这个人了。
“你对本部堂究竟有何所求?”
“此前已经和大人说得清楚。”
“那么方才所为是何意?”
“随心而发。”
“什么心?”
他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扶摇抿着唇,知道他是要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无地自容。
“大人比我懂。”
水执忽的冷笑一声:“那好,本部堂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趁早死了那条心!本部堂要的,是一个能成事的女官,不是女人!”
扶摇别过目光,一声不吭。他继续冷声道:“你若要求官,可以!现在就随本部堂继续走。若要求私,那就等着本部堂叫人来接你罢!从此以往,休要再让本部堂见到你!”
水执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动作,那一双透亮眼眸反而愈发倔强。水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哪知方走一步,便闻她在身后道:
“我有何处不及那严小姐?她可以让大人十余年坚贞不渝,我却连大人正眼一顾也不得?”
“荒唐!”
水执骤然转身,厉声斥责:“你既向我行过拜师之礼,眼中可还有伦理纲常!一个女人不知自尊自重,竟说出这等寡廉鲜耻的话来!”
扶摇身子猛然一颤。
他说她不知自尊自重,说她寡廉鲜耻。
明明知道他只是就事论事,却令她忆起了过去那些不堪的经历。
当初在马车上,他因她是个风尘女子,不肯收留。令她方到家,便和弟弟一同被严府家丁捉走,目睹了母亲的惨死。
她过去以为这是命,是她的际遇,所以不曾恨他。可此时被他这般锐利地一刺,心中腾地升起怨愤。
可以指责她的任何不是,绝不可说她没有自尊。
别人都可以看不起她,唯独他不可以。
她嘴角一翘,眉梢也带着挑衅意味挑了起来。
“大人莫说我违背伦理,真正无视纲常的,我看是大人才对!”
“纵容皇上荒废政事,是臣对君不忠;未能护住弘毅,让他惨死严九思手下,是对子不亲;严大小姐不慎流产致死,是对妻无忍。离家去国,孤臣逆子,是对父母不孝c对兄弟不悌c对朋友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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