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们带着玩耍,寻常都是她们抱着我,那日我非要自己行走,不慎摔倒在石子地上,摔破了眉骨”
织成留神看了看,果然他眉头处有一道淡淡的白痕,不到半寸,若不仔细当真看不出来。
“大兄恰好从此经过,顿时勃然大怒,冲过来将我搂在怀中,又一迭声地命侍卫将乳母等人拖下去笞死!”
织成不禁咋舌:“他那时才多大?”就这样残暴?动辄要将人笞死。
曹植不以为然,脸上只有温暖的笑意,显然颇为得意其兄对自己的爱护:
“他比我大五岁。世人都说我早慧,一岁能识字,三岁能诵诗书,其实我大兄才是真正的早慧呢!他从小便行事稳沉,进退有矩,从来也不曾顽劣过,所以大兄虽然也是个童子,却气宇森严,众奴从不敢欺。就连母亲都曾感叹说‘未见世间有此儿矣!’”
他口中所说的母亲,是对嫡夫人的称呼,当然就是他和曹丕二人的亲生母亲卞夫人了。
“众奴从不敢欺”的背后,大概也有过“众奴曾经欺之”的辛酸吧?所以仗着一口硬气,终于变成了稳沉有矩,如此早熟,分明是失去了孩童的天真。卞夫人对他,想必也颇为复杂,这一句叹息中,分明就是夹杂着很多的无奈和生疏。只是曹植没有听出来罢了。
“我吓得哭了,乳母向来得到母亲的宠信,所以当时满庭奴婢都跪下来求情,大兄却厉声喝叱,最后连带母亲也闻讯赶到。母亲问他,为何一定要坚持笞杀众奴?
大兄昂然答道:‘身为奴婢,却累主伤身,一罪也。乳养其主,却使三岁尚不能行,二罪也。分明负错,却能使满庭奴婢为之央告,足见其阴结朋党之密,三罪也。’若让子建再长于此等妇人之手,则曹氏族名将堕!”
织成听到这里,不禁对曹丕刮目相看。尚不足十岁的孩子,在另一个时空不过是天天打游戏和上学罢了,有个不如意还要大哭大闹,曹丕却已振振有辞地说出这许多话来。
而且有理有据,认为乳母们有罪过,不仅是没看好曹植,还有令得曹植到三岁了还会走路不稳,足见平时娇宠太过。而他身为大公子要惩罚乳母,竟然还会被奴婢所拦。所谓“满庭奴婢跪求”不过也是一种挟持罢了,否则乳母早就被拖下去了,还用得着求情吗?奴婢们竟有违抗拖延他的胆子,又有人通风报信使卞夫人来到,这就是曹丕所说的第三桩罪“阴结朋党”。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曹丕,娇宠虽甚,却不会成为一个磊落慷慨的儿郎。
所以才说“族名将堕”。
“卞夫人听了这话,又如何说?”织成不禁好奇地问道。
“母亲无话可说,只得命人拖下乳母笞打,只是改为笞五十,逐出府门。笞五十后,伤势很重,逐出府后不久就死了。”
曹植有些黯然,但随即又朗然一笑,道:“我当时虽然也吵闹着要乳母,但是现在想来,大兄那样待我,才是真正为我好。后来母亲索性将我交给了大兄照看,他有些勉强,但还是答应下来。”
“他照看你?”织成更是惊讶,但旋即又似乎隐约感到了卞夫人的苦心:
她是歌妓出身,见遍世情,怎能猜不出人的心思?曹丕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又是她的长子,将来曹操基业多半要他继承。曹植却是从小娇养太过,若是将曹植托付于他,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便有些感情,将来还有相处的余地。
不过显然曹植并不懂得母亲这样幽微的苦心,犹自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
“阿父常年征战,不在府中。读书习武,皆是大兄督促。他对我十分严厉,稍有懈怠,便会呵斥,连母亲都护不住。他甚至还亲自上山去择了一根小小的藤条儿,去其皮,磨其茬,打造得溜光水滑。”曹植以手比划:“这么长,这么细,抽到皮上却是痛得紧,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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