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飞马辛苦。”飞马,就是负责护卫商队的系马们的头领。忠恕见那飞马三十五六岁年纪,赤铜色的脸,中等个,背着一张大弓,双手不执马缰绳,看来骑术精良。那飞马当先领路进了村,只见在村子的中央有一块不小的平地,拴着三十来匹马,还有二十多头骆驼,一二十个青壮正在整理货物,来蛮高大的身影最为醒目,果然商队是在此集中。这时从屋里迎出来四五个人,当先的是一个年老的契丹人,身后是两个汉人,最后面竟然是两个胡人。那契丹人上前和宋念臣抱了抱,说了一通契丹话,不用翻译,也知道是些欢迎词语,宋念臣客套一番,和安伯随着契丹人进了屋。
宝珠低声对忠恕道:“我看到胡人就心烦。”忠恕想她在突厥一定没少被胡人暗算,道:“这两个胡人像是纯粹的生意人,没练过内力。”宝珠点头:“胡人只认钱财,在突厥装神弄鬼挑动事端,大可汗又宠信他们,很是无奈。”忠恕道:“是因为大可汗贪图钱财吗?”宝珠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说话很精辟啊,咱们不谈这个,一会去给我找个人家,我想换换装。”
就在这时,忠恕看见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来蛮一把扯住他,问:“法琳,谁又打你了?”法琳看着只有十五六岁,还没成年,一袭灰布长袍,戴着当地少见的棉布帽子,满脸是泪,看到来蛮,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来蛮拍着法琳的背,骂道:“这些契丹狗,又欺负出家人,走,我去给你出气。长儒,操家伙!”来蛮称法琳是出家人,宝珠和忠恕都是一怔,契丹人也信萨满教,但萨满不能算是出家人,难道法琳是道士?这太不可思议了。旁边一个敦实的青年大声道:“对付这些契丹熊包还用家伙!我一双拳头就能打倒一片,走!”看来他叫长儒,来蛮正要走,陈修忙道:“你俩又打架,当心柜头责骂。”法琳扯着来蛮的衣袖哭着往外挣,不愿去,来蛮道:“别怕,这次我破上了,就是柜头抽我鞭子也要出这口恶气。”法琳哭着不肯走,来蛮放开手,法琳正使劲往外挣,不防来蛮松手,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帽子也摔掉了,露出一个光头,竟然是个和尚,来蛮道:“你不用去了,在这里等我,一会给你吃热饼。”长儒扶起法琳,把他交给一个同伴,和来蛮一起向村东面跑去。
如果在西域的大沙漠里遇到一个和尚,并不算稀罕事,佛法本就是西方世界的,一千年来不断东渐,东来传法西去求经的僧人每个年代都有,但在这蛮荒的契丹,竟然有一个汉人和尚,实在是怪异。宝珠拉了拉忠恕,道:“走,咱们也看看去。”他们来到村东口,就看见离村子二百来步有个不大的建筑,四周竟然有半人高的围墙,飞檐红壁,有点像中原的寺庙,来蛮和长儒就是跑进了那里,忠恕和宝珠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来蛮和长儒从屋里冲了出来,来蛮大声叫道:“宝相师父!宝相师父!”这时从屋外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来施主!贫僧在这里。”忠恕和宝珠跟着来蛮二人转到屋外,就看见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四十来岁的人正在用手抠墙壁上的东西,忠恕一看,原来庙墙上被钉了大小七张血淋淋的动物毛皮,有猪皮,有兔子皮,还有一张鹿皮,每张都像是刚从动物身上剥下,散发着血腥味,鲜血渗入墙壁,污秽一片。
那宝相师父见到宝珠和忠恕,眼里露出惊讶神色。来蛮冲上去一把扯下鹿皮,扔到一边,墙壁的泥皮也被带下了一大块,那宝相忙不迭地拦住:“来施主,慢扯慢扯!”来蛮怒道:“狗契丹欺人太甚,一会我就举了这狗皮,到村子里骂一圈。”宝相苦笑道:“我们师徒都习惯了,你上次骂个过瘾,他们怕了你,你一走,他们依然故我,骂了也是白骂,搞不好日后还会被揍一通,划不来。”来蛮道:“这次来个狠的,你说到底是谁干的,我去打扁他们。”宝相连连摇手:“说不得,说不得!”忠恕明白这可能是当地契丹人干的,他走上前去,一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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