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盈被抬进王府时,心里还是欢喜的,然而,很快,这欢喜就被寂寥给浇熄了。
回到靖州,程裕容从未踏入过她房中,甚至从未正眼看过她。他如今全在崔惠萱给的苦恼中,腾不出心来给别的,受这哀戚的逼迫,有几回瞥见刘盈盈来,想到这过往转折,也难免连带着厌憎起她来。
兼之,她新来乍到,府中人都不及认熟,也没有人教她,甚至有许多人怀着各样的心思异样地打量着她。
直到她发现自己已有身孕,身边才多了些照料的人。破例能去给襄南郡主请了个安。
刘盈盈寄人篱下多年,她身虽纤细,心却是结实的。
尚未回到靖州时,刘盈盈跟在程裕容身畔伺候,一会儿倒茶,一会儿送水,一会儿研墨,百般的殷勤求好,令人很难不生怜惜而她看着程裕容神色忽高忽低地写着家书,自己也会畅想一会子日后忠信王府的生活倒也两相宜。
难得的几次同床共枕,程裕容夜半醒来,要喝茶,稍一动,那头便索索地起身,余光里一双小手,牢牢扶着茶盅,略带杜鹃花味的气息就近在了身边
假以时日,刘盈盈倒有几分自信,能培育出几缕真情,只是,天不利地不和,注定她在这出折子里只是个跑龙角色。
终于进了忠信王府,这寂寥便也开始了。
她没有见过世子妃,也很难见到程裕容了;
她不知道世子妃有没有生她的气,倒知道程裕容生她的气了。似乎连带着,这王府里,人人都不待见她。
她不是没名没份的女儿,然,刘总兵那是上一辈的情谊,如今,这当家的是襄南郡主。郡主不见得多么向着世子妃,却也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不是没有上下打点过,自己做的荷包绣绢,无处可投;那银钱细软,也不一定送得出去的,送得出去的,也往往没什么音讯。
连最终的那盏茶,也是知道身孕后,草草敬给襄南郡主的,她尚不敢抬起头看清这郡主的眉目,只听着郡主吩咐了几声保养身子之类的,便让她走了。
一切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渐渐地,也就不得不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大片大片的白日黑夜里,一针一线地做着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想着腰隆起的腹处处,里面有一个不知多么小的人
九月干凉,刘盈盈艰难生产出了期盼许久的婴孩。
是个女儿!她奄奄一息中更加绝望,但当乳娘把孩子抱捧到眼前,看到那哭得通红的皱巴巴小脸,刘盈盈倏忽间滚出几滴热泪来,氲氯了这段时日里所有的不甘和凄楚
她隐约觉得,有了女儿,这日子大致也能过得下去罢
听闻刘氏生了个女儿,襄南郡主这厢松了一口气:
自从崔惠萱将程裕容拒之门外,再将整个王府拒之门外,不管她那儿子怎么想,这媳妇她是决计不肯要了
襄南郡主宁愿得罪崔家,也要和离的,只是儿子正在哀戚失意的劲头上,这事得过段时间才能提
不管那崔惠萱心中是何想法,行径如此激烈,就是对整个王府的权威不敬,就凭这一点,她就不配留在这王府里。
再者,忠信王府总得有个撑得起来的王妃,绝不是崔惠萱这种连丈夫纳妾都不能委曲求全的
先有了庶子,倒妨碍再找门好亲事,所以没有正好!
到底,她春秋正盛,也不是很想孙子这回事。
至于那女婴,也是王府血脉,她倒也亲自抱过看过,赏了刘氏些东西,寻了两个知根知底的乳母好生养着。
只是,程裕容倒是当作没有这个女儿一般,仍旧整日浑浑噩噩,襄南郡主也懒得去骂他。
倒是程裕易颇喜欢这个莫名出世的侄女,他抱着看了两次,硬是找出了与大哥肖似的脸颊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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