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直震得茶盏叮叮当当作响,怒喝道:“畜生!这次若不是朕召明空住持进宫替贵妃念经祈福,贵妃焉还有命在?”
朱祐樘磕头道:“父皇息怒!智海是在污蔑儿臣,儿臣没有向他要过断魂花,更没有指使过胡老三谋害万娘娘。儿臣冤枉。”
万贵妃以袖掩面小声地啜泣道:“皇上,自从淑妃妹妹暴毙后,太子心中便恨毒了臣妾。您还记得么,太子六岁那年,臣妾邀他来未央宫玩,好心好意地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糕点,可他却一口都不肯吃,还说他糕点里有毒。”她哭得泣不成声,委屈地说道,“他小小年纪便视臣妾为仇人,处处提防着臣妾。不论臣妾如何对他巴心巴肺,他始终将淑妃的死算到臣妾头上。皇上,淑妃妹妹的死与臣妾真的无关啊。”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别再哭了!你哭得朕心都疼了。”
万贵妃流泪道:“皇上,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总有一日臣妾和臣妾的族人都会死在他的手上。”
皇帝沉下脸:“贞儿,朕说过不许你再说一个“死”字。有朕在,谁都休想害你。”
万贵妃扑到他怀里,身子微微发抖,哭道:“皇上,臣妾很害怕!臣妾每天闭上眼睛都会梦到万氏一族上下几百人全部被杀,血流成河。他们一直在臣妾的耳边喊,贵妃娘娘救命!贵妃娘娘救命!皇上,臣妾都快被逼疯了。”
皇帝抱着她,眼中布满疼惜与爱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在怕什么。这几日你一直都睡不好,总是从梦中吓醒过来,人也瘦了很多。朕看了,很心疼。朕答应你,绝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
张婳心中一紧,皇帝打算如何发落朱祐樘?废了他还是杀了他?
万贵妃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脸埋在皇帝的胸口,七分娇媚三分硬咽地喊道:“皇上!”
皇帝冷冷地望着朱祐樘,恨声道:“朕还活着,你就敢用这种阴招谋害贵妃。倘若将来你登上九五之尊,贵妃和他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朱祐樘磕头道:“儿臣不敢。儿臣没有向智海讨要过断魂花,也没有指使胡老三献花谋害万娘娘,求父皇明察。”
张婳亦跟着磕头道:“父皇,殿下秉性善良,绝不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胡老三已死,现在只有智海大师一人的证词,就断定是殿下谋害万娘娘,这对殿下太不公平了。臣媳恳求父皇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审理。”
皇帝怒声道:“这还有什么可审理的?此事除了他,谁还这个胆子敢谋害贵妃?”
朱祐樘似被人兜头兜脑泼了一盆冰水,全身遍生彻骨的寒意,生在天家,自小见惯各种阴谋诡计,也不是头一遭被人冤枉,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让他真正心寒的是皇帝的态度,他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抵不过万贵妃的几滴眼泪,或许在皇帝的内心深处,也在担心将来百年之后,怕他会对付他心爱的女子和她的族人,所以早就存了要废掉他的心思吧。
朱祐樘心中满是苦涩与酸楚,磕头道:“父皇,儿臣冤枉!”除了冤枉,他还能说什么?他的父皇为了让心爱的女人安心,顺着她的心意发落他。这就是天家,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皇帝盯着他,沉声说道:“像你这般歹毒的人,如何配做太子?”
张婳身子一颤,皇帝是打算废掉朱祐樘么?可太子一旦被废,只会比死更惨。眼风扫了一下朱祐樘,却见他脸色微白,双眼透着一抹绝望。她的心不由紧紧地缩成一团,她知道此时此刻更让他伤心的是皇帝的不信任,父子之间,血脉相连,仅凭一个和尚的片面之词,便要废掉他。
她悄悄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想要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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