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薇手里的纸张有足足十余页,但加在一起仍然轻飘飘的。楚见薇用力握紧这些, 觉得它们有千斤之重。
这一张张, 都是契书, 韩濡将他所有的财产都赠给了他未来的妻子楚环珮。无论是田产、地契还是他名下的商铺、奴仆,从这时起, 全数归于楚环珮。
楚见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好像他已经准备放弃自己,做好了与世长辞的准备似的。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 就算韩濡真的要死了,他也没道理见万贯家财都交给一个只和自己有过短暂接触的女人。他往日里为自己的家族尽心竭力,可到了这时居然连一个子都不留给自己的兄弟和太爷爷。
然而韩濡并没有向楚见薇解释他这么做的理由。楚见薇在他的坚持下,只能拿着这些东西走出牢房,她离开的时候, 回头看了眼韩濡,发现对方的眼中, 竟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他,果然已经料到自己的命运了么
吴知府这些天吃住都在双鸦镇的官署之内,他将自己埋在了数不清的档案之中, 仅用了几天的时间, 就大致理清了双鸦镇近年来的赋税状况。
双鸦镇巡检崔叡博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后, 好像生怕这位上司从他往年的政绩中挑出什么瑕疵来。
跟着吴知府的那些属下不少都在疑惑,他们来这是为抓捕倭寇, 可谁知道知府大人却转而查起了双鸦的赋税及商贸之事。
吴知府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他这样做的原因, 只是趁夜亲自去了一趟牢房, 审问韩濡。
说是审问,不如说是闲聊。因为他没有动用任何刑具,而是和韩濡相对而坐,命人备下好酒,在昏暗的牢中挑灯对酌。
这是种策略,因亲切怀柔的态度来软化对方。韩濡清楚这点,这年他不过二十出头,但面对吴知府这样一个久经风浪的官僚时,依旧能够镇定从容,即便身为阶下囚,谈吐间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寒暄数句后,吴知府终于不再迂回委婉,直接说出了他最想说给韩濡的一句话“韩公子可知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处”
韩濡低眉敛目,轻笑“濡自知有罪,不该窝藏海贼。”
“既知这是重罪,为何要犯”
“人么,遇事时总爱抱着几分侥幸之心。我藏下那些贼人时,可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身陷囹圄。”韩濡浅抿了一口杯中黄酒,“大人英明神武,草民佩服。”
“不是本官料事如神,而是”吴知府故意停顿了一会,见韩濡好奇的抬眸,才说道“而是韩公子你运气不好,结交了不可信的人。”
“这么说,是有人背叛了我。”韩濡顺着吴知府的话问下去,“是谁呢”
吴知府没有丝毫犹豫,大大方方的说道“是韩公子的姻亲,确切说,是韩家二奶奶的兄长。”
沈琮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看似温文和善的中年官吏出卖的如此彻底。几日前他们相谈甚欢,还结为了盟友,沈琮许诺沈氏将会帮助吴知府彻查韩家勾结外夷之事,而吴知府则要在苏州一带庇护沈家的商业。
“沈家”韩濡喃喃,这个答案算不上多让人意外。沈与韩皆以商起家,以商兴家,两姓的明争暗斗已经持续许多年了,沈氏会用这样的阴招是很正常的。如果他是沈琮,在掌握了对方把柄的情况下,他也一定要抓住机会给予敌人狠狠一击。
不正常的是吴知府对沈琮的出卖。
“多谢知府告诉草民这些。”韩濡微笑,似是感激。
他知道了,吴知府是想要,坐山观虎斗。
韩濡忽然被抓入牢中,外人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韩家人,尤其是韩家那几个掌权的人,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韩家太爷年事已高,在自己最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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