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泉馆收徒的规则很简单,男孩子和女孩子各选十八位,分两组识字c抽签。
馆主准备了几张写满字的纸,凡能全部认识的,进入下一轮抽签。
还没到中午,三十六个孩子就选出来了。公平公正,谁也没有任何意见。
慕景弘走后,王璇就来了医馆,径直走到医馆正堂,因为廖云平在那儿。
廖云平怔怔地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泡了一杯茶,递进她手里。
王璇也没有说话,没有出言责怪他在拍卖场的临阵脱逃,安静地饮茶。她知道他的心障,绝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轻易化解开的。自己越是迫得急,他避的就越远。
自五年前一见,自己就一直在等。
她喜欢这样的男子,没有江南子弟们的骄奢,也没有那些名仕们的自命清高,认真地做好每一件事,坚毅自信。她看过很多他开出的药方,用八文钱能治好的病,他绝不会开九文钱的药,他心怀悲悯,天真自然。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吾与君也。”王璇轻声喟叹。
“我只是比较闲淡而已,”他明白她的意思,“不死泉有师兄打理,无须我操心,我只管修行。教孩子,应也算一种修行吧。”
“只是这天下,不会如你所愿。”不死泉并非道家,却拥有玄门正宗心法,自然对苍穹的变幻生出感应,那么,怎可能心无挂碍,独善其身?况且,不死泉是医家,行的是世间道。
“我是我,不死泉是不死泉,”廖云平说。这近似不讲理。但王璇能听懂,懂归懂,她并不认为他真能做到如自己所言。
“我要去天柱峰,我要在不死泉住下来。”王璇说。不是威胁,是平静的陈述。就像,我要喝茶。
“我不同意,所以,师兄也不会同意。”廖云平为她斟满,感觉有点头大。
“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这件事。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王璇说着,甩给他一个黒木牌。
廖云平只看了一眼,不再说话。原来,贺霆岳将黒木牌送给了王璇,他觉得,王璇应该用得到。
廖云平知道,这是师父的态度。但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因为,这对她不公平,她应该有更好的。
她桌案旁边摆了一个雕饰精美黑色花架,一株硕大的绿菊水瀑一样垂了下来。绿色的花瓣晕着浅浅白边,似碧水飞白露,又如寒泉凝清霜。她亭亭玉立在绿菊旁边,白衣胜雪,柔情似水,如入画中。是的,她无论身居何处,即使不动c不言c不嗔c不喜c不点c不染,都是一幅画,新月初吐,清华方绽。
在山中,你是一株高洁清贵的空谷幽兰,绝世而独立。
而在我的案头,日夜与你相伴的,只是无边寂寥的一颗心。
有一支曲,未谱
有一管箫,不吹
她伸手采了一支菊花,递与他,轻轻说,“替我簪上。”
他不忍拒绝,接过花,为她簪在发际,人比花娇,花似人艳。一缕淡淡的异香侵入他识念,他低声说,“收了你的神通”。她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仿佛是说,我吃定你了,你跑不掉的。
听小鱼说完撞登闻鼓的故事,想着慕景弘说过的话,王璇忽然心有感触。将来的天下,其实是由这些孩子来做主的。这四十二个孩子,就是四十二种可能。三叔让自己兄妹两个孩子来不死泉,应该是窥到了某些机缘吧。而撞登闻鼓,又昭示什么呢?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廖平云开始训话,说要不断淘汰,孩子们明显开始紧张。
然后又说,一月之内不允许回家,也不允许父母来探视,想家的,吃不了苦的,不喜欢学的,允许自动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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