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恻隐,有些幽离。
——只是,终有一天,我们终须为敌。只因,写得出那一手字的人,没有谁安于天下一隅。
一如,五十七年前那人为她续写出师表,笔迹如出一人,心念如一,目标如一,心境亦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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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默默走至玄武大街尽头。
沧王宫正在玄武大街北末端,正前方则是规格堪比宫殿的神女府。
玄武大街越近宫城便越是热闹,除了平民百姓买菜煮饭外,更有宫女太监达官家仆的日常采购和大家男女的逛街赏花,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夹道摆了地摊小档,贩售着各种东西茶叶丝绸,吆喝讲价声此起彼伏,络绎行人的嫣语欢笑声传入耳中,恍惚在无形之间化开了两人之间无声的紧张。
昭晏忽然问:“姬越可有此景乎?”
她感觉到余知鱼身体一僵。接着是他淡淡的声音传来:“扬州要更富庶。“
昭晏侧头看着路边小摊,轻轻道:“青徐豫荆四州外强中干,临都虽繁华却不过表象耳。“
余知鱼静静看着她,仿佛要从那双坦然清澈的眸子看出个所以来。
昭晏歪头回望着他,忽然咧嘴一笑,指了指他头顶。
余知鱼摸摸头顶,摸到了一些湿湿的东西,骇然:“这”
昭晏嘿然而笑:“我是说,我们到了。”
余知鱼转身,只见背后的小楼上挂着“平安报馆”的牌匾。“你的平安报馆也真个张扬。”
昭晏不以为然的笑笑。“四国馆属于各方势力的比比皆是,大家你情我愿,有求有供,何乐而不为?”
就连余知鱼本人,不也是当初找上的平安报馆,以引得昭齐注意?
黔都虽是姜沧第一大城,却因远离战线而平安报馆比江陵城中的平安报馆要冷清的多。
一楼的伙计在嗑着瓜子打瞌睡,忽见有人进来,忙抛了瓜子壳,口齿不清的道:“客官是要送信到哪儿去?”
昭晏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青州,咸阳城,城外三里坡,坡上十里亭。”
伙计的睡意立时统统溜走,立正行礼:“江陵城的贵客?”
昭晏点了点头,转头向余知鱼道:“你记住了暗号也没有用,每一次皆不同。”
余知鱼昂首,一脸自负:“知鱼不屑。”
伙计“适时”的插口:“掌柜的正与人商谈,还请贵客稍等。”
昭晏看上二楼,隐约看见一抹灰色的背影,如此熟悉,熟悉得像是记住了两世。
正无聊剥着核桃的手指蓦然僵住,昭晏感觉自己的眼珠子要掉了出来。
那个名字,那个被她骂了千百遍的名字此刻凝在了喉间,只想一吐为快,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那抹灰色身影,缓缓与记忆里的灰影重叠,仿佛咫尺,仿佛天涯。
灰影似已说完,站起身来,向掌柜的微微作揖,转身下楼。
只听掌柜的在他身后朗声道:“牛四,去让人搬二十两金子来。”
昭晏却只是呆呆的望着那往下走来的人,双目里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那人的脸看下去是异常的年轻,仿佛只有十四五岁,一头黑发却已束了成人冠,脸庞白皙犹如冠上玉,红得仿佛要淌出血来的双唇咧开了一抹孩子气的笑容,整齐的牙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让人看不清那对传说中的“心灵之窗”。
俊俏“天真”的面容看在昭晏眼里,却只看到了三个字:不是他。
终究,不是他。除了那抹灰色的背影外,连脸容也没有与他半点相似之处。
长长羽睫掩去眸中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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