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板立时挺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外臣与王上说一个故事,何如?”
沧王只想说“不好”,那声“不好”却不自禁的卡在了喉咙里。
“谢王上。”昭晏从来不知知羞为何物。“一只狼受洞穴里的蛇困扰已久,洞穴外正好有虎等候猎物果腹,狼便侧身让老虎进穴食蛇。”
沧王脸色平静,看不清喜怒,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王座边缘,淡然道:“先生请坐。”
“不用。”昭晏微笑,置若罔闻。“王上猜虎进穴后做了些什么?”
沧王没有答。昭晏也没有让他答的打算。“老虎进了洞穴,没有向蛇进击,反而掉转身来,在狼期盼的目光下走到狼面前,一掌抓向狼。狼还没有回过身来,血淋淋的内脏已被挖了出来。”
余知鱼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仿佛有些恐惧,却有更多无奈唏嘘。
沧王忽然轻笑,国字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先生说故事的方式真奇特,说的故事也奇特。”
“这是当然的。”昭晏毫不退让。“在下说的故事不是故事,说这不是故事的方式也不是什么方式。”
沧王的脸色有点难看。
昭晏悠悠跪坐席上,语速放缓,却字字清晰:“商秦据雍c兖c冀三州,本可从昭齐以北南下伐齐,却偏偏选择借道梁州以攻江陵,试问用意何在?燕监军以半个荆州换借道之诺,明面上姜沧是受益者,可燕氏狡猾,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便宜姜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嗓音,嘴角扬起,虽坐着气势却仿佛尤胜傲立之时:“所谓远交近攻,秦人又怎会舍近之梁州而取远之荆州?而今四国纷扰,强者豪雄身在一方之窄,却不只心怀一国疆土——真正的强者豪雄,看见的是终至天下一统之路!”
沧王的脸色有些耐人寻味,敲着王座的手指依旧在敲着王座。
敲了第二十三下后,沧王忽道:“以先生之见,寡人可是真正的强者豪雄?”
这是什么重点?“王上是否真雄豪杰,王上心中有数,外臣不敢妄断。”
“不敢妄断?”沧王笑了,严肃的国字脸笑起来有些诡异。“寡人看尔胆大的很。”
昭晏却淡然微笑:“商秦兵强国富,疆土辽阔,若齐沧越只放眼眼下之利,终会被强秦逐个击破,唯有先合纵抗秦,三国方有继续存活的资格。”
沧王漫不经心的道:“齐使何必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
昭晏微微颔首,眼角瞥到了姜朝云愕然的表情和余知鱼深思的目光。
“强者,弱者,从来没有定数;合纵,连横,是敌是友,亦从来没有定数。今日三国先联手抗秦,明日事来明日愁,何如?”
沧王脸上的随意与轻蔑已尽皆不见,一双虎目定定的锁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良久,他开了开口,仿佛想说什么,却改变了主意道:“朝云,先带齐使回驿馆休息罢。”
姜朝云踏上前,说了由始至终至说了的第一句话:“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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