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孤坟,老藤上几只乌鸦发出阴沉的叫声,偶尔扇动翅膀,带来的也是一片灰沉的影子。
杜小舟一身素衣站在一座孤坟前,坟头上已经满是杂草。
她放下手中的提篮,取出一叠冥纸放到坟前烧了起来,逐渐变大的火焰随风而动,还时不时地蹦出点点火星儿。
杜小舟接着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壶酒,三个小碟子,碟子里摆的是各色干果。
“爷爷,这是您最爱喝的剑南烧春,这样三十年藏的除了大内其他地方都没有了。所以我就通了点关系从宫里的酒窖里拿了出来。您可别不高兴哦,孙女那么久都没来看您了,要是还吹胡子瞪眼的,会把我吓跑的。那您以后可就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
杜小舟一边说,一边把手里一整壶的剑南烧春到在了燃烧的冥纸边。
“爷爷,最近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就有些不明白您老人家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哪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搞什么民贵君轻,开讲堂让天下人人议论朝廷施政的得失。那些东西,可以让您得到什么?拥护,爱戴,名留青史吗?可以您现在连江家的祖坟都回不去了,只能在这个地方被草草埋葬,认坟头长满荒草也不没有人来看你一眼。爷爷,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为什么要做那些根本毫无作用看起来很傻的事情,君王不会感激您,百姓不会记得您,在世人眼里您不过是个管教儿子不力的又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才会想不开去寻死的傻老头而已!”
杜小舟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跪在地上,用指甲拼命的抠抓着坟上的杂草:“爷爷您知道吗,您不在了所有人都欺负我,没有人给我做主。如果不是遇到师父,我现在大概已经下去陪您了。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啊,智勇双全,女中巾帼的司籍女官大人,也会有这样彷徨伤心的时刻?”
听到这个声音,杜小舟立刻丢掉所有的柔弱,满眼戒备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二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楚郁不管春夏秋冬,总爱穿一袭白衫,可惜邪魅之气却并未因此减少一分:“这位老先生与您的祖父是老相识,想来拜祭一下故人,顺便见一见故人的孙女,在您祖父跟前,可不要失礼啊杜大人。”
杜小舟这才注意到楚郁身旁站着的头戴儒士巾身穿鸦色道袍的老人。
老人听到楚郁的话笑了笑说:“楚郁你先退下,我与这丫头单独说几句,看来这丫头不怎么喜欢你,要是你在的话,想必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听到老人的吩咐,楚郁躬身应到:“是。”
说完便消失不见。
“你想做什么?”
杜小舟不是傻子,能让楚郁如此恭敬的人岂会是泛泛之辈,说不定就是天玄会真正的首领。
“丫头,其实呢,刚才你问你祖父的话,我以前也问过。你祖父可以说是我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为数不多欣赏的几个人,那样卓然的才智,别说是做个帝师,就算是临朝称制也不是件多么难的事情。还有你爹,文武双全的一代人杰,却死的那样憋屈。若是你爹在,赵震那样东西,哪会有现在的风光。他们一家春风得意,你却步步惊心,活得如此辛苦。还有你东林书院的那些师友,哪一个不比朝廷里现在的那些阁老尚书们强,就因为没有学会官场生存之道,结果如何,连命都没有了。丫头,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吗?”
老人缓缓走了过来,杜小舟这才看清楚,他的左眼的瞳孔是一种妖艳而诡异的红色。
“你说这是为什么?”
杜小舟知道,自己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无功,反而完全放松下来。
“你看看这个地方,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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