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相秦十年，：战国策云孝公行商君法十八年而死，与此不同者，案此直云相秦十年耳，而战国策乃云行商君法十八年，盖连其未作相之年耳。宗室贵戚多怨望者。赵良见商君。商君曰：“鞅之得见也，从孟兰皋，：孟兰皋，人姓名也。言鞅前因兰皋得与赵良相见也。今鞅请得交，可乎？”赵良曰：“仆弗敢原也。孔丘有言曰：‘推贤而戴者进，聚不肖而王者退。’仆不肖，故不敢受命。仆闻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贪名。’仆听君之义，则恐仆贪位贪名也。故不敢闻命。”商君曰：“子不说吾治秦与？”：说音悦。与音予。赵良曰：“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彊。：谓守谦敬之人是为自胜，若是者乃为强。若争名得胜，此非强之道。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君不若道虞舜之道，无为问仆矣。”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无别，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为其男女之别，大筑冀阙，营如鲁卫矣。子观我治秦也，孰与五羖大夫贤？”赵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武王谔谔以昌，殷纣墨墨以亡。：以殷纣比商君。君若不非武王乎，则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商君曰：“语有之矣，貌言华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夫子果肯终日正言，鞅之药也。鞅将事子，子又何辞焉！”赵良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正义百里奚，南阳宛人。属楚，故云荆。闻秦缪公之贤而原望见，行而无资，自粥於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缪公知之，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年，而东伐郑，置晋国之君，：谓立晋惠公c怀公c公也。一救荆国之祸。：案十二诸侯年表，穆公二十八年会晋，救楚，朝周是也。发教封内，而巴人致贡；施德诸侯，而八戎来服。由余闻之，款关请见。：韦昭曰：“款，叩也。”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於国，不从车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库，德行施於後世。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音体。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集解郑玄曰：“相谓送杵声，以声音自劝也。”此五羖大夫之德也。今君之见秦王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非所以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为事，而大筑冀阙，非所以为功也。刑黥太子之师傅，残伤民以骏刑，是积怨畜祸也。教之化民也深於命，：刘氏云：“教谓商鞅之令也，命谓秦君之命也。言人畏鞅甚於秦君。”民之效上也捷於令。：上谓鞅之处分。今谓秦君之令。今君又左建外易，非所以为教也。：左建谓以左道建立威权也。外易谓在外革易君命也。君又南面而称寡人，日绳秦之贵公子。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何不遄死。’以诗观之，非所以为寿也。公子虔杜门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杀祝懽而黥公孙贾。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事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车十数，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矛而操闟：所及反。戟者：徐广曰：“一作‘豨’。屈卢之劲矛，干将之雄戟。”：闟，亦作“鈒”，同所及反。邹诞音吐阘反。豨音辽。屈音九勿反。按：屈卢c干将并古良匠造矛戟者名。：顾野王云：“鋋也。”方言云：“矛，吴c扬c江c淮c南楚c五湖之间谓之鋋。其柄谓之矜。”释名云：“戟，格也。旁有格。”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此是周书之言，孔子所删之馀。君之危若朝露，尚将欲延年益寿乎？则何不归十五都，：卫鞅所封商於二县以为国，其凡有十五都，故赵良劝令归之。：公孙鞅封商於十五邑，故云“十五都”。灌园於鄙，劝秦王显岩穴之士，养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德，可以少安。君尚将贪商於之富，宠秦国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谓鞅於秦无仁恩，故秦国之所以将收录鞅者其效甚明，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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