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麻木,不管柳大娘的嘴里再说出什么话来,她都不会感到意外,但现在听柳大娘这么侮辱有愧,她心里还是有一丝痛楚。
有愧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何愈不在的时候她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不过是看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别抹去她之前的所有,将人说得如此不堪?
“你这碗不喝没关系,药多的是,去,再给夫人拿一碗来。”柳大娘幽幽说,她心里有一口气,她是个列女贞妇,她丈夫死后一直守寡,心守得像一口枯井,死寂而绝望。
好女不侍二夫,女人只能有一个丈夫,到死都是这样。这样的观念她抱了大半辈子,守了大半辈子的寡。就算这样,她也熬下来了,既然她能熬下来,为什么有愧不行?为什么她能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这是不公平的,她也得像她这样才行
又一碗浓黑的药汁摆在桌上,有愧漠然地看着这汪漆黑的汁水。
她想尖叫,想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烂,想掐住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的脖子,让她闭嘴。
她总是咒骂柳娇娇,因为她出生烟花之地至今未能给她生个孙子,她现在要她喝堕胎药,只因为她撞见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纵然她什么也没有干,纵然她是清清白白。
同是女人,为什么她要将自己曾经经受的苦难,报复似的让别人也经受一番。女人身上背负的枷锁,为什么总是女人亲手给自己的同伴套上的。
“我不会喝的,因为我问心无愧。”有愧冷声说。
她现在姓何,何有愧,何愧之有,她再不用为不是自己的过错而感到愧疚。
“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您,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保护你们,但我能保证,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苍天可鉴,明月可鉴。你若相信,那我便是欣慰,若是不信,我也没什么多说的。虽然您是看着爷长大的,但说到底爹爹也没娶过您,您在何家不过是个外人,即便要罚我,也轮不到您罚。”
柳大娘勃然大怒,她脸色惨白,像被人踩到尾巴的兔子,哆哆嗦嗦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你把别人当作傻子,何愈不在的时候,你勾三搭四地跑去跟别的男人纠缠,现在敢情好,瞧见何愈出来了,手底下还有几十个人,又风光了。便转头又想跟他好,我可告诉你,没这么好的事儿,可不能让你从外面弄个野种过来。好,你说我是外人,那就看看何愈能不能让你吃”
话还没说完,房门已被一阵掌风推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够了!”桌上的汤汤水水一起被拂倒在地。
柳大娘看见好面色铁青双目发红的何愈站在厅前,一时不知言语,因为这么多年,她从没看见何愈这么生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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