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和玛丽回美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离开前,我们要参加一个重大活动,我的弟弟进群要结婚了。新娘是我当年一个同学的小妹妹,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爹娘的房子用作为婚礼的场地,正是六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很热。每个人都在忙着布置,许多不同形状c不同颜色的双喜纸花贴在墙上c门上和窗上,就连五斗柜的正面也帖满了。现在新郎新娘坐的人抬的轿子已经没有了,我家租了两辆汽车,并用大块红色的丝绸花和彩带将车子装饰打扮起来。
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婚车慢慢驶进我们狭窄的街道。存胜和存发立刻点燃了一长串的鞭炮。我的角色是摄影师,一手操作一架摄像机,另一只手还要按动照相机快门。新郎帮助他美丽的新娘从第一辆车中下来。她打扮得如同西方的新娘一样,长长的白裙上有无数的褶边,还有如花状的面纱,穿了一双高跟鞋;我弟弟身着一身奶油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红丝绸做的大玫瑰花。许多人围拢过来,说着祝福的话:“龙凤成双”,“多子多福”。在这个婚礼中,没有在火焰面前磕头,也没有跨跃马鞍,新娘也不再要“静坐三天”。与爹娘当年的婚礼一样的是:红枣和板栗仍然和筷子绑在一起,新娘和新郎仍要吃一碗“宽心”面。
我和玛丽事先托运给家里的两台冰箱仍然没到达,所以婚礼上的食品无法冷藏,每一样东西都只能现买现做。存茂和存发是那天指定的大厨师,存胜当了厨房帮手。午宴和晚宴的场地都在爹娘的院中。庭院里挤满了桌椅,五十个客人,每十人一桌。我的哥哥们竟然只用一个煤炉完成了所有的烹饪,一盘盘菜不停地被送上桌子,真是一次盛宴因为我和玛丽的婚礼没有在中国举办,每个人都坚持要求玛丽打扮成新娘,有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套西方的婚纱,是粉红色的,玛丽穿上后漂亮极了。
仅仅说每个人都很愉快显然太轻描淡写,那天可是太有意思了。许多传统的东西可能消失,但开怀畅饮仍然被保留下来。客人会因为多喝了几杯酒而失去控制。一些新的习俗在兴起,如用一双筷子去夹扁碟子上的带壳煮鸡蛋。新娘c新郎c玛丽和我必须端着斟满的酒杯给每个人敬喜酒。客人接受我们敬酒时,必须说一句吉祥的话,比如“多子多福”,或者“相亲相爱,白头到老”。说话者不能重复别人讲过的祝辞,否则要被罚喝更多的酒。问题是喝得越多,就越不容易记住刚才别人已说过的祝词,于是场面更加热闹。
正在大家狂欢时,我娘的大弟,就是在青岛建筑材料局宣传部工作的大舅舅,突然提出了一个受到大家喝彩的建议,他要求玛丽和我跳舞。我们愉快地接受了,并决定跳一段我俩最拿手的,也就是吉赛尔中第二幕的双人舞。我们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好在这是在家里,我俩一边哼着音乐一边跳晃悠悠的芭蕾,敬慕我们的亲朋好友们为我们每一个托举和旋转鼓掌欢呼,这是我们表演生涯中最好的酬谢。
我们跳完之后,爹代表新郎方面讲话,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新风俗的一部分。“亲戚朋友们,欢迎大家来,”他说道,“这是我们李家最高兴的一天。大家都知道,我不会讲话。我们家的话都让我老婆抢着说完了。”
听众大笑起来,爹回头看看坐在妇女桌上的娘,娘冲他一笑。
爹继续说道,“当年二十一岁时,我娘要我娶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我就说,我不要和别人结婚,我不知道怎么当丈夫。我娘说:你只要待她好,她知道怎么过日子。后来,我才发现,老天让我娶到一个珍宝这是我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啊从掀起她盖头的那一刻起,我就珍惜她,爱护她,到今天也没有一点变化。我娘说得对,老婆会教会你一切。最困难的时光我们一起熬过来了,有时候”爹停了一下,“觉得就快要挺不住了,但是我们的孩子,让我们坚持下去。真是幸运,我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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