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在锅里沸着,香气绕着鼻端。江彦丞并不担心陆放的病情,正如他刚才告诉江太太的,有人能最好的医疗条件,陆翊又是医生,陆放该得到的救治都不会少。从江太太的反应来看,她显然不知道陆放的病症从何而来。陆翊两兄弟没对江太太说起过,谭菲显然也没有。更让人捉摸不透的,应该是谭菲的兴师问罪——如此没有道理的问罪,如谭菲自己所说,听起来的确像是泼妇骂街,可谭菲还是那样做了,目的何在?谭菲料到江太太会驳斥她吗?江太太的性格有多烈、隐忍了多久,谭菲作为一起长大的姐妹,不会不清楚。可怕的是,谭菲从始至终并没有实质的错处,起码明面上还没有,与妹妹的前任结婚也能得到家里的支持,其手段可见一斑。就连刚才的兴师问罪也并不能算错,只是因为陆放生病、他们夫妻秀恩爱冲动到不讲理,才打电话来跟谭璇闹一闹,说也说得过去。至于谭菲的手藏在什么地方,江彦丞不知道,也无法提前防御,更不可能对谭家人揭露,直指这个身有残疾的女人正在制造恐怖,进而指控谭菲的兴师问罪有多阴森、捉摸不透。空口无凭,有苦没处说,大概就是这意思。谭菲的另一个高明之处在于,她太会把控人的心理,哪怕她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当着他们夫妻的面高声说话,指名道姓地让他江彦丞不要插嘴,少管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江彦丞也还是不会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全部告诉江太太——谭菲知道他不会说。有关陆翊的部分,他不打算说。哪怕曾他动过杀了谭菲的心,也还是不会说。甚至,假如他江彦丞是局外人、是彻底地与江太太无关的陌生人,他恐怕还会怜悯谭年年和陆岁岁这一对不能在一起的恋人。可他不是局外人,他是被谭菲设计入局的第三人,他的幸福与这个秘密捆绑,他在获悉秘密的同时,便不可避免地获得了原罪——他选择了私欲,他不曾对江太太坦诚。谭菲不对任何局外人透露这个秘密,如她所言,她只告诉他江彦丞。当然,江彦丞也清楚,知道秘密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他是唯一一个知晓秘密却没有参与制造秘密的人,而其他围绕在谭年年和陆岁岁身边的所谓朋友、同学,有几人干干净净?“饭做好了没有?你好慢啊江彦丞!”厨房外传来江太太的抱怨声,说着,她人已经蹿进来了,搂着他的腰,探头往锅里看:“煮个面就好了嘛,我可以只吃面,真的饿了,饿死了!我早饭都没怎么吃!”江彦丞被迫从失神中回过来,眉头已经舒展开,亲了她一口道:“宝宝,天冷了,要开始补一补,老公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炖好汤了,再炒个蔬菜就开饭,五分钟,好不好?饿了先喝点儿汤。”谭璇咽了口口水,松开他就去揭汤锅的盖子:“又是鸡汤呀,花旗参,还有枸杞、莲子、红枣、黄芪,江彦丞你很懂中药?”江彦丞在颠勺,笑着答:“对,之前在唐人街的中药铺混过,略懂点中药。”“混过?”谭璇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自从她老公暴露了他自己非同一般的经历,他现在已经不太怕在她面前吹牛逼了,用词也特匪气。“嗯?”江彦丞看过来。谭璇冲他怪模怪样地抱了拳:“厉害厉害,老公,我先喝为敬!”仁信医院,谭菲打完电话,将手机录音保存,操作轮椅回走廊里时,一个相熟的医生叫住了她:“菲姐,你的产检报告单出来了。陆医生现在有点忙,暂时应该不能过来。”“谢谢你,王医生。”谭菲接过报告单,温和地跟医生道了谢。等医生离开,谭菲甚至都不曾看一眼手里的报告单,仿佛对内容漠不关心,轮椅直接往陆放所在的病房挪去。刚转过走廊一角,迎面撞见了一个人,那人看到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谭菲却毫不在意,笑着仰头对来人道:“真巧啊,朱医生,上班呢?”朱朱虽然怀孕了,可班还是得上,在自身身体状况有所好转时,她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此时,朱朱穿着工作服,以医生的姿态站在谭菲面前,谭菲一点没让她尴尬的意思,特客气地叫了她“朱医生”。朱朱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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