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的确是开天辟地,耳目一新。只是这中原大地从来都不缺野心家,纵然张无忌能够把持住,也难免他的属下邀宠献进。”说到此处,他不由冷哼一声,语调轻蔑地道,“明教传承三十余代,这其中不无天下清明的时候,他们却矢志与朝廷作对,当真是为了解民倒悬吗?”
宋濂这般说辞,程立言亦是一阵默然,半晌才道:“青书心下无尘超脱自在,已得道家清静无为之精髓,你既爱惜于他,又何苦将他羁入樊笼?”程立言与宋青书相处日久,深知他为人重情,若是走上那个孤家寡人的至尊之位却是难免痛苦,自然心下不忍。
哪知他的这番说情宋濂竟全不为所动,只用力一拍几案,怒道:“这混小子,哪里是清静无为?我看他担子一卸,竟是浑身轻松,根本就是不求上进!武当派,养出了你们这帮懒骨头!”
眼见老友怒火中烧,连自己也给扫了进去,程立言当即不再言声,只管低头喝酒。但求一醉,落个清静!
此时此刻,程立言与宋濂二人话题的中心宋青书,正在自己的斋堂里头大如斗地补这大半年以来落下的功课。论起来,他自认也算是伶牙俐齿,可若是要与宋先生辩口舌,那便是老寿星上吊。吵也吵不过,打又不能打,宋青书重生一世最明白的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七个字。
宋远桥来到儿子的斋堂,看到的便是这个场面,登时微微一笑。此情此景,却是难免令他想起宋青书幼年时随着他读书识字的情景。他心中一柔,缓步走上前来,轻声道:“宋先生考校你功课,也不急在这一时,莫伤了眼睛。”
见到宋远桥来此,宋青书急忙搁开了功课,起身喊道:“爹爹!”
宋远桥伸手一摁他的肩头,感受到他掌下的身体形销骨立,当即皱眉道:“你七叔说你这段时日受了不少伤,回到武当还得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他见宋青书面露迟疑,不禁又道,“怎么,你六婶要看你说男女有别。如今连爹爹要看,你也不愿吗?”
宋青书神色一顿,只轻声道:“些许小伤,爹爹”
“是不是小伤,爹爹看了自然明白。”宋青书话未说完,宋远桥便已出声打断了他。
宋远桥这般所言,宋青书再不能推诿,只得低头慢慢解下了腰带。宋青书这番出走数度遇险,身上的伤自然不是些许小伤这么简单。况且莫声谷早已将其所知的一切如数告之宋远桥,宋青书身上新添的伤痕更无一处能逃脱他的双眼。感觉到宋远桥的手轻轻地触碰在他背上的那条刀伤处,宋青书背部的肌肉不禁微微一抽,低声道:“爹爹,我知错了,日后再不会轻易涉险”
宋远桥却不回话,许久方叹息着道:“山上风寒露重,先把衣服穿上。”
宋青书闻言如蒙大赦,急忙伸手捞起了身边的衣服。待他整束衣冠,这才发觉宋远桥竟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面前,疲惫而哀伤地望着他。宋青书见宋远桥神色苍茫,隐约好似他上一世时见宋远桥的最后一面,当即心中巨震,急忙上前唤道:“爹爹?爹爹!”
宋远桥怔愣了片刻方才回神,只笑着喟叹。“宋先生看不上我等武人,以为我们性子粗疏想法简单,我却要说他是念书念傻了。我的儿子如何是温文尔雅恭谦下士,分明是性烈如火宁为玉碎!”
宋青书心下一恸,急忙跪了下来,拉着他的手道:“爹爹,孩儿知错了!”
“你知错了?你知什么错?”自宋青书重生以来,这一句“知错了”宋远桥也不知听他说过多少回,每一回都伴随着他身上更重的伤势。宋远桥听到如今早已烦躁不堪,他心火旺盛竟是即刻扬手要打。只是方一注意儿子那比半年前更为瘦削的身形和平静的目光,这一巴掌又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许久之后,他黯然一叹,缓缓地收回手臂,低声问道:“身体发肤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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