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几个官兵粗声粗气在营帐前问这问那, 红衣少女带着弟弟躲在药柜之后大气不敢出, 又闻那姓霍的年轻大夫道“账内都是重病生疮之人, 恐会传染, 最好莫骚扰。”
官兵掀开帘子一瞧, 果是躺了两三个盖着白布的病人, 浑身一股疮臭。官兵叫了几声晦气, 这才走了人。
待那些官兵走了良久,阿暖才敢探出头去瞧, 见药柜子旁立着那姓霍的大夫,才笑出酒窝道“谢谢你拉, 又给你惹了麻烦。”
大夫叹口气, 伸手摘下行医的面纱,露出他清秀的眉目,对这少女一笑道“贺兰暖,你们赫赫人真会惹麻烦, 若不是我的百匈语不好,前日也不会请了你做翻译买卖药材, 沾了你这麻烦精。”
大夫似也并不生气, 对她还有些怜爱, 那叫贺兰暖的胡女才道“是那几个汉民的坏小子欺负阿信, 我不得已出手教训他们。”她一边又去揪弟弟贺兰信的耳朵道“不许再出去惹事, 等月末集市结束, 阿爸卖掉了所有骆驼和羊, 我们就回去。如果你再打架, 我就先揍你。”
她甚为严厉的模样,那少年却因委屈红了眼眶,哇的哭出来,贺兰暖似不喜道“你是男子汉,阿姐说你几句哭哭啼啼做什么”
那少年却拿着弓,抽咽道“他们觉得它好看,给了我一块奶酪要把它换走,我不肯,他们就打我,还把它快掰断了”
贺兰暖这才松开他耳朵,拿过他手里的木弓去瞧,果见是有一道裂痕,那几个汉族少年甚为无赖。他伤心起来,贺兰暖不知怎么一时心软,给他擦眼泪道“莫哭莫哭,阿姐回去再帮你寻一把好弓,你练的那么勤,长大一定会像大伯一样是很好的猎人。”
那少年抽噎,旁边大夫打开药柜从中翻找出一块甘草糖,剥开糖纸喂给那少年道“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要沉稳,莫哭了。”
他二人哄那少年,那少年含着糖便不哭了,大夫因而拿过弓道“还能修修,这儿有病人,你们去旁边帐篷坐一会儿,我帮他们看完病再帮你修理。”
那少年破涕为笑,说了谢谢,这才拉着贺兰暖要走,临出帐篷,那姓霍的大夫又喊了一声阿暖,那少女回头,但见他丢了一块糖来,少女伸手接住,对那大夫抿嘴一笑,笑的甚甜。
待那少年把她拉入旁边一个较小的生活帐篷,这才看了一眼姐姐道“我们出来赶集卖毯子,阿爸说不要和汉人多说,虽然给霍大夫做翻译赚了一点零花钱,但阿爸知道会不会生气”
贺兰暖道“嘘,大伯身体不好,如今族中没有巫医,只能去其他部落换草药,阿爸为他欠了一些债。”她说到此处叹了气,淡淡道“霍大夫虽然是个汉人,但肯公平给我们翻译的钱,也低价卖了一些药给咱,算是好的汉人。”
那少年点点头道“这糖好甜,阿姐也吃。”
贺兰暖拿着那块甘草糖却只咬了一半,神色低垂,那少年便道“阿姐又想起照顾过你的那位阿姐了吗你今天去集市没有问到她的消息吗他们都说那老爷爷是百事通,会讲神仙的故事。”
贺兰暖摇摇头,又把剩下半块糖都给了弟弟吃,叹息道“他不知道的。”顿了顿,俏丽的眉目皱着,坐在羊毛毡上嚼着糖也没滋味道“不知道姐姐她还好不好,那时候大和尚说她去看病了,也不知看好了没,若是好了,怎还没有回来找我。”
这少女原便是十年前在风陵城与岚祯相依为命的乌族女孩,因衍安和方玖护送一路回了大漠,那批乌人奴隶找到了绿洲里的残部。
那乌族本自人少,不过万人,如今只剩下两三千人,住在大漠东南边一处比较偏僻的绿洲。
失去狼巫庇佑,这一小批人终日惶惶,改换了语言、装扮、图腾,若外出赶集均自称形貌与之相近的赫赫人,如此这般十年过去,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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