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怎么不卖,”章掌柜醒神过来,把安彩要的那件棉袄放置柜面,又转身把高高摆在货架上的一件盖了层细白三棱布的暗黑锦袍取到面前,殷勤道,“客人还要看看别的吗?您看这件裘袍如何,通体上等莨绸,领口嵌的是火眼貂皮,内里桑洲绵,可是本店数一数二的名品。”
这确实是件好衣服,彩衣坊做成衣生意,上门的皆是镇上一般殷实人家,像安彩当先看中的那件棉袍最好买卖,而掌柜拿出来的,是过年过节集市热闹时挂出来掌门面的,平日里根本卖不动,现下刚好取出来试探对方一二。
安彩哦了一声,低头稍一打量就把更多注意力集中在那件裘袍上头,那莨绸又名香云纱,表面暗黑泛光泽,手下水滑舒畅,里衬究竟是不是桑洲绵摸不出来,但好歹棉絮分布均匀厚实,而那件棉袍,布料不粗,藏青色也算不错,棉絮也实心不坑,可一个是大路货色,一个是精心制作,中意哪件不言而喻。
如今他们所有家当都是木头挣下的,既然看见好的了,安彩哪会昧着良心在他身上苛刻。就有心想试试这身他穿不穿的着,说不得就提着裘袍肩领,掂着脚往他身上比划。
别看这裘袍做工细密,分量委实不轻,尺寸做的甚宽,安彩抬手间,没吃住力,下摆扫到了地面,惹的站在柜台里面的掌柜噢噢,直叫唤,到是没敢失了颜面出来夺。
木头见她举得吃力,就用两指夹住,轻巧的提了起来,安彩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仔细比划了两下,还真是能穿的,当下七分肯也变成十分了。
心里满意,面上却不能表露半点意愿,安彩把裘袍重新放回柜面,挑剔道,“这衣服怕是挂了有些时日了,面子有些陈旧,貂皮也不顺,掌柜说个实价,听听值不值。”
章掌柜见她放回,肉疼的拂去沾了点灰的下摆,闻言,当即抬头,竖起两根指头比了比,开口道,“不二价,二两纹银。”
安彩装作犹豫,又指了指那件棉服,“那这件呢。”
章掌柜这次连头都没抬,淡然道,“三十文,你拿去。”
安彩又不做声了,反而看起了店里的女子成衣,指着两件缎面素净的棉服和一件不知什么皮毛的披风说道,“那麻烦掌柜给我瞧一下这几件衣服。”
开门做生意,再刁蛮的客人都要伺候着,章掌柜弄明白是哪几件,取下放在台面上,同时指明这两件跟那件棉服一个价,披风再涨二十文,跟着就准备不管她了,空出手来要把那件裘袍往后面搁置时,却被安彩拦住。
“放下吧,这几件我都要了,算个价出来,掌柜头趟生意,可得好好算。”
章掌柜一愣,也就一息功夫,这额头上能夹死皖山深处最毒蚊虫的皱褶根根舒展开来,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您放心,价格绝对公道,公道。”说完,装模作样拿出个算盘一拨拉,嘴里念了一通的珠算口诀,用算珠摆出价格道,“娘子这边看,这个价如何。”
安彩探头一看,不做声,取了一直摆在柜面上的一匹三棱布道,“这价钱,搭上这个,怎样。”
大件搭小件也不是没有,章掌柜不言语,只是低头一阵猛算,算盘珠子噼里啪啦连响,搞的跟攻破世间难题似的严谨。
搞完这一套,掏出手绢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叫苦道,“这生意不好做啊,娘子眼光毒,这可是正宗松江三棱布,跟街面上买的可不一样,这进来就得”
没完没了了这是,安彩赶紧拦住他,掷地有声道,“就说成不成吧。”
买卖最怕一锤定音,人家根本不跟你谈,章掌柜叹了口气只能松口,苦笑道,“今日开门头笔买卖,不成也得成了。”
“那行,就用那布包上,裘袍不用,这两件也不用,其他,对,包上。”她指的是原先盖在裘袍上面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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