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息子素白长衫在窗外暖光的映照下,仿若绵长的雪雾一般,缥缈朦胧,她看着陈寒青,似是叹息又是令声道:“你可以现在不明白,但以后一定会明白,也必须明白。寒青,你不能逃避这件事情,这是你的命运。”
陈寒青低着头,放在桌上的双手在颤抖着,心绪难定。
“命运命运?”
他的声音有些冷,更多地则是茫然,他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将它们紧紧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扣得指间发白,想要以此来平息内心的慌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命运二字,他忽然想起了司才羽,那个一直对自己冷眼怒语的少年,最不屑的就是命运。
在得子楼的时候,司才羽就常常对采薇和自己发誓要改变当下低贱奴仆的命运,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富大贵之人。
而今这个词落在了自己的头上,陈寒青终于明白了司才羽的心情。
“很久很久以前,我害死了自己的爹娘,变成了人见人怕的怪物,若说这是命运,我认了。”
“我遇到了采薇,进了得子楼,当了许多年的奴隶,若说这是命运,我也认了。”
“后来采薇走了,我阴差阳错来到了太华山修行,却因为星云混沌很难有所突破,如果这也是命运,我还是能接受。”
“可是,现在呢?我一日破蓬莱,混沌变上神,又莫名其妙变成了您口中的天择之人,连整个世界的命运都要压在我身上。若说这也是命运,未免太过戏弄人了。”
“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陈寒青站起身来,直接朝屋外走去:“我明天就离开太华山。”
他一脚刚刚踏出屋外,申息子不知何时又忽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并不奢求你能立刻接受,只是希望你意识到,你并非如自己以前所想的那样,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奴隶,而是能够改变天下苍生的非凡之人。”申息子说道。
陈寒青看着她,干净眼里满是悲哀,说道:“可是长老,我只想做一个庸俗的凡人,我也不介意自己碌碌无为。我来武落钟离修行,只是想要控制自己体内那疯狂的气血。如今我成功了,便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我只想找到采薇。至于有关天下苍生,有关天择之人,这些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圣人之道,我没办法也没打算去抉择,去领悟。”
申息子的柳眉轻轻一动,似乎有些恼怒:“你不需要去抉择,时间会帮你抉择。你也不需要去领悟,别人会帮你领悟。”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一指点在了陈寒青的胸口上,一口淤血从陈寒青的口中喷出,痛得他立刻倒地再也无法起身。
“你若要下山,无人会拦着你,但你须要养好体内的伤势。否则,外人会以为我武落钟离亏待了外门弟子,落下了一个不仁义的口舌。”
申息子说完此话,便长袖甩出一声震猎,掠空消失,只留下陈寒青倒在地上,胸口虽比方才畅通舒服许多,只是心口却似被某物拽得生疼。
此后的几日,陈寒青便一直待在湖边这座竹屋之内,原本这里的主人申息子自那时起便再也没有露过面,倒是长生和小白天天来湖里嬉闹,陪着陈寒青看厌天边的云卷云舒。
皇甫诚来看过他一次,告诉陈寒青自己与怀郡主已经顺利通窍,进入了蓬莱下境。
惠邦武也曾带着落字阁内的几本书籍来过,只是这些书一直被陈寒青放置在桌上,连一页都没有翻过。
林容子每日都来给陈寒青送药,由他亲自熬制的汤药极为苦涩,药性自然也是万中无一,陈寒青的伤势逐渐好转,心中则是越发迷茫困惑。
今天,掌门管夫子拎着一坛有些年头的竹叶青和几碟小菜来到了竹屋内。
陈寒青有些惊讶于眼前这位刚刚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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