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黔江省黔阳东三路第二十四道长街的巷弄里传来玉相公的唱腔:“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
细叶凝妆风舞袖,弯眉垂绿絮飞白。
门前一排柳树乱絮轻扬。
“雁儿飞哎呀雁儿呀”佘家教头赵寨摸着他留了几道刀疤的秃脑门儿站在门口运足了气,提着嗓子,咿咿呀呀的跟着隔壁的巷子里唱着这首近来愈发传唱的戏曲,“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将最后一个“亭”字用提起的桑调唱完,赵寨嘿的一笑,勾起腰间挂的一只铁壶,仰着头对着壶嘴儿猛地灌了一口,憋足了劲儿从嘴边哈出一股酒气。
“赵师傅!”佘家桐木大门里走出一个扎着两绞辫的丫头,直冲着这边招手:“赵师傅,老爷说有事儿找您。”
“铜雀儿,你家小姐没事儿了吧!”赵寨捞起木塞堵上壶嘴儿,脚下的毛布鞋刚迈进门槛,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了句。
“没!”
铜雀桃唇小嘴,天生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眼见着浑身都是机灵劲儿,这会儿听到旁的人问起自家小姐更是反应极快。
门口恰好提着食盒摇晃着走出来的赵四古怪的笑了声,这人一身灰色长衫,脸上还算白净,只是这通身地痞流氓的气质给他降分不少。他抬步跨出门槛,不怀好意的斜着瞅了铜雀一眼道:“我说赵师傅,这种话你问铜雀能问出什么来?我看啊,就算五小姐这次真有什么‘事儿’她也不敢说出来。”
“我呸!混账东西,五小姐能怎么样?!你少在这给我瞎咧咧!”赵寨飞起一脚踹的他猛地踉跄了一下,“再胡说小心老子把你弄到老爷面前,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威风!”
“呦,小的哪敢威风!见老爷可不成,我不还得给四小姐送饭去么。”赵四平白给人踹了一脚,正要发作,岂料听到了赵寨后面一句话,他脸色顿时软了下来,忙掐出笑脸弓着身子往后退,“得,算我服了您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不?”
“我们五小姐本来就”铜雀急的跺了跺脚,一双杏眼怒气腾腾,咬着唇气呼呼的看着赵四疾步退走的背影。
“咱行得正坐得端,不必理会他!”赵寨大着嗓门劝了一句,转身进了门里。在佘家,一说到要去见老爷子,也只有赵寨一人不怕了。
“哎。”
铜雀咽下胸口的恼意,低低应了声,也跟着转身进门。
若是放在几日前要佘家人说说对这位五小姐的看法,还真说不清。仔细想想,大约也就是大夫人嫡出的第三位小姐c身子娇弱,再说的多些想来也难。
可自三日前,整个佘家却愣是无一人不清楚这位五小姐了。
佘家,追溯到三年前也是大门大户的官家富贵。
佘家老爷子佘维达当年乃是任职的黔江总督,一方大臣手握重权,人送别名“佘老虎”。这样一个老虎般的兵头子哪会没有半点雄心?但凡能给他一个机会,必定会成就一番英明。民国一年自清帝退位后,佘家老爷子当即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聚拢了大量手下,佣兵守土,直接以武力占下了黔江这么一大块土地。
占了地,手下又有了人,就不免动起其他心思。看着摆在书房内的大清地图,佘老爷子想也没想,大手一挥便把自家及笄的嫡出大女儿二女儿都嫁了出去。大姐儿嫁去黔江以南c焦滇的兵头子陆中庭家中做继室,二姐儿归了焦滇以东的蓉川王乃恭当三儿媳妇。
这两下动作可谓是贯通了华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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